叶燃眼眸垂下,浓睫轻颤,他依旧在平静地浇着花:“只是过敏。”
琼华瞬间得意起来,像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叫道:“哪有人过敏只红耳朵的?我最初见你,就知道你这人惯装冷漠,你明明也喜欢的,看我呀。”
叶燃抬头看她一眼,转过身去放下浇水壶,端起花盆换位置。
琼华跳起来跟着他,围着他不停转:“我去找你几次,总是遇见别人在欺负你。我就在想,英雄救美嘛,你那么好看,我当然要当英雄了,把你捡回家。”
她嚣张的时候,打得九中五条街都喊爹,是肆无忌惮的潇潇长风,万里倩泓澄浩荡,一洗尘容。
可这会任性起来,就化作了绵柔的春风,缠缠绵绵,勾勾绕绕,似带如丝柳,帘卷逐尘至日暮,斜晖脉脉水悠悠。
叶燃放下花盆,听着她叽叽喳喳,唇间微不可闻柔和了弧度。
她总是这样快快乐乐的,像光像风,叫停在她身边的人也跟着情不自禁笑起来,心上任何的晦暗尘埃都被照亮吹散。
但他忽又一顿。
一个浮现出的念头几乎是立刻便让他暴躁起来,克制不住的阴暗晦涩在涌动。
“假如,假如,”他罕见地有些踌躇,“那日,你遇到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的,你会不会……”
会不会捡回家的,就是其他人了。
琼华颇为诧异地看他,半晌,歪着头又笑起来,声音轻快理所当然:“当然不会,他们又没有你好看,而且他们也不喜欢我,我捡回他们干什么。”
如果,他没有这副相貌呢?
如果,他们喜欢她呢?
她这么美好的人,有谁会不喜欢?
她带来的光和风明媚爽朗,却是不断地加深着他的暴虐戾气。
一想到或许此时与她站在一处浇花说话的是其他人,学校里莽撞的男孩,九中五条街上轻浮的混混,甚至可能是虚伪狠毒的叶之洲——
他咬紧了牙关,唇紧紧抿成一条生硬的直线,眼底涌动着乖戾和偏执。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高三生面临高考的压力,每个同学过得都不轻松。
尤其很快经历了连续不断的月考、期中考吊打之后,连对全校闻名的“大小姐冲冠一怒为蓝颜暴打叶家大少”之事讨论,都渐渐失去热忱。
论坛上,琼华也没有给水军续费。
人对舆论是有个界限的,刷屏过头,就好像天天上热搜,看多了看久了,惹人烦躁,反而会引起反感心理。
她便恰到好处地让水军停下,之前讨论的余韵,足以让同学们对叶燃的态度,发生潜移默化的转变。
叶燃的成绩极好,琼华有时候忙于各种比赛,耽误几天复习,他便给她补课。
他说话向来少,但在讲题时候,却是不厌其烦的详细,再难的题目被他清清冷冷的声音讲出来,都变得无比清晰简单,条理清晰。
阿姨都开玩笑说是琼华在家里养了个一对一家教。
时间一晃到了深秋,第一场霜染白了天地的时候,叶家发生了件震惊南城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