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池念的指尖都有些许颤抖了,缓缓将手上的画卷铺开。
此画异常精美,乃用金丝银线做勾勒而成,可画上的场景却凄惨无比。
城门失火,火光滔天,数万精兵攻破城门,而在血河中,一个男子满背中剑,嘴角挂着血,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可惜女子的青丝遮住了脸颊,朦朦胧胧不知样貌,只看见了有枚利剑狠狠刺中了心脏。
画卷里的城门处勾勒着两个小字——凤鸣。
她心中一片茫然,最后叹了口气:“哎……难道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可你叫她如何甘心?
次日。
凤鸣国的清晨暖洋洋的,尤其是在夏日,阳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来,此刻苏池念早已洗漱好,穿了一身素衣,坐在床上悠悠的晃着腿。
历经昨日的逃亡失败后,她算是明白了,自己是逃不出楚钰的手掌心的,虽说这里是女尊国,以女为尊,男人大多贤良淑德,可眼前这男人的势力根本不容小觑。
凤鸣国阶级等级十分严重,这份严重甚至蔓延到了婚姻上,地位权势越高的女人,越是能享有跟多的男人,只要男人地位稍微低了那么一点,那女人就可以无限再娶,但如果男人的地位比自己高,那便只能无法再娶其他男人。
当然,很少有那样的女人会娶比自己地位高一点的男人,除了她的生母,也就是上一任女帝。苏池念的母亲因为与云尘国皇子联姻,地位相当,又很恩爱,于是也便从未再娶。
楚钰也是个例外,并不是说因为苏池念只娶了她一个人,未来的路那么长,娶几个谁又说得清呢。
他的例外在于,在公主和他成亲的前一天,全凤鸣人口一句:“她不配。”
是女字旁的她。
回想之际,门外的侍从打断了她的缥缈着的思绪。
“主君。”
“参加主君。”
……
侍从毕恭毕敬,苏池念听见动静后烦躁了许多,伸手拿起了早已摆在一旁的“储君策”,装模作样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他又是来送她去太师府的。
楚钰进来的时候芳华殿内的侍从已经被全部苏池念遣散了,只有苏池念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衣衫,坐在床沿上,手上捧着书,双腿轻轻的在空中摇晃着。
他知晓她压根看不进去书,于是便走到苏池念面前,半蹲了下来,含笑仰视着她:“殿下。”
苏池念皱着眉,对于他这幅样子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别过头,直截了当道:“我不要去太师府。”
“臣侍一早就派人和太师打过招呼了,我看着殿下近日总心不在焉,想着带你出宫玩玩。”
“什么?”
苏池念还没反应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里带满了疑惑。
楚钰站起身,拉住她的手,少女的手柔软娇小,轻轻松松就被他笔直修长的指节包围。
楚钰并不是第一次牵她,而且已经牵习惯了,可对于二十几年母胎单身的苏池念来说无疑是暴击,大脑短路,老脸一红。
不要脸,这不是占她便宜吗?
算了算了,本仙女大人有大量,牵一下就牵一下吧。
虽说这楚钰思维固执,固守成规,但到底还是对原主很好的,就凭借她原主本身的记忆来说——他不是坏人。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现在没办法回去,自己也没必要总是惹人烦,惹别人烦也惹自己烦。
在苏池念现有的记忆里,自她十二岁遇见叶云哲开始,两人的关系就急转直下,自此,她开始自称为本宫,再也不曾叫他一声“哥哥”,而是唤他为王爷。
他曾是上一任女帝废相位,钦定的摄政王,后来更是还让他坐上了主君的位置,好助苏池念一臂之力的良臣。
可惜他遇到的是苏池念,他这么厉害的男人,若是换做了别人,或许不会落个国破家亡,信仰崩塌的结局吧。
哎,他终究也只是个可怜人。
苏池念乖乖的跟在他身旁,主动挑起了话题:“还记得我从前唤你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