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夏峥死了。”
沂俐拨弄着琴弦,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懒洋洋地抬眼:“哦。”随后,她像是觉得不妥似的加上了一句,“卢珍干的?”
“殿下,您都知道了?”
某人依旧懒洋洋的:“我猜的。”
“殿下,咱们需要不需要……”
“没事,先等着。”一曲《酒狂》从琴弦上飞跃而下,“狗咬狗,一嘴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卢家内斗也厉害得很呐……卢珍一脉失事,咱们趁机扶卢俊入朝为官掌管整个卢家。”
“但卢小公子入朝为官后,却依旧不能为我所用。”
“不能为我所用是不假,但若往后他必对我拔刀相向时,他多多少少会放我一条生路吧。”
一个大撮结束了被她弹得乱七八糟的琴曲,她叹息,将琴装入锦袋之中,放在了屋角。
“殿下,那……卢夏两家之事,是否要告诉卢小公子?”
“去吧。”沂俐懒洋洋地窝在了太师椅上。
屋外,明媚阳光落在了那成片雪白棉絮上,雪光晶莹,晃得人睁不开眼。
沂俐心情大好:“今日准他一日假,我觉得……他可以着手为接手卢家做准备了。”
“是。”挽翠低低应了一声,“属下这就去办。”
当日,卢珍不堪受辱,正午时分不顾守城士兵阻拦,径直走上城墙,身着一袭黑色暗金莲纹嫁衣,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血溅在了城墙上,而她的面容被地面上粗砺的砂石磨得面目全非,眉心上是掉落在坚硬石头上砸出的一个凹陷下去的血坑。
她双目睁着,嘴角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容。
血,雪与泥沙混杂在一起,呈现出一抹脏兮兮的却又格外妖艳诡异的红。像是一座微缩的花园建在通往城内的小路上一般,星星点点绽出几朵将要萎落的花来。
只有沂俐与黄舒闻讯赶来。
沂俐半跪在地面上,托起了她的脑袋:“能确定是她么?”
黄舒撩起了她的袖子:“她的胳膊上有胎记,应该能确定是她。”
“好。”沂俐将她尚且柔软的身子轻轻抱起,稍嫌厌恶地看着三尺之外被收成士兵拦住的围观者,“尸体……是让卢家人带回去么?”
黄舒冷冷笑了:“你觉得那两家人会管她?”
沂俐擦去了女子满是伤痕面容上的血迹:“那你来?”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葬人了。”黄舒直起了身,跟在他身后的小兴子替他拂去了袍子上的雪花,“你就在城郊找个乱葬岗,用一块布将她裹起,随便扔了便是。”
沂俐只觉得好笑。
“一块布?裹了她随便扔?”沂俐冷冷笑了,“黄舒,你在她死后,还要欺负她么?”
黄舒怒了:“可是朕没让她死!”
沂俐也站起身来,负手冷笑:“但是逼死她的是你!”
“她打乱了朕的计划。”黄舒气愤得手指痉挛了起来,“朕的所有计划都被她打乱了。”
沂俐冷冷一笑,翻了个白眼,命挽翠抱起了卢珍的尸体。
“要么你自己安葬她我什么都不管,要么你把她交给我我按照皇妃仪制安葬她。”她怜悯地抚摸着女子柔嫩的手指,偏了偏脑袋,“或者你愿意把夏卢两人喊来我也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