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日上三竿时,慢腾腾地从暖洋洋的被窝里爬出来时,黄舒后宫里的嫔妃早已在庭治殿门口候了好久。
她望着一位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幼些的女孩儿已经被冻得嘴唇发紫,在抬头看看天空,竟然在飘着细小的雪花。
“下雪了?”
她伸出手,接住飘飘扬扬落下的雪花。
“嗯。”挽翠立在她身后,“这里是要更冷一些。”
“进去吧。”她打量着宫外那些莺莺燕燕的,暗自计算着黄舒当年为了上位,靠着这些后宫里的姑娘,拉拢了多少官宦人家。
她掠了掠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裳,愣愣地望着那些神色大多尖锐刻薄又带着些哀怨的女子。
那些负面的情绪被她们藏得很好,却又从她们额前细细的碎纹中调皮地溜了出来。
她怔怔望着趾高气扬鱼贯入了庭治殿的女人们,也只是微微笑了笑,闪身给她们让出了一条路来。
那印着金色碎花的大氅亮得晃眼。她想抬手挡住眼,励志却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于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说……”她站在积雪的枝头下,掸去枝头簌簌落在肩头上的碎雪,“她们就这么有恃无恐?”
“不知道。”她身边的挽翠认认真真地盯着那些女人的背影,“有恃无恐不清楚,但挺嚣张的。”
积着厚厚积雪的大殿门前,留下了或深或浅的脚印。
如雪一般洁白冰凉细腻的手撩起挂在唇角的碎发,沂俐轻轻笑笑。
“是啊,够嚣张的。”
比自己在大沂的时候还要嚣张。
“听说昨儿陛下去了永生殿?”一女子端起缠枝莲花纹小盏,瞄了一眼负手立在树下的沂俐。
“和亲公主罢了,能有多受宠?”一女子笑吟吟地转了转手指上嵌着琉璃的甲套,接过身后侍女剥好递来的葡萄。
“哎呦,这季节,葡萄可是稀罕得很呐。”
“哦,这个。”那女子满不在乎地笑笑,“这是兄长派人快马加鞭运来的,说是废了十几匹快马,送来时也坏了一半,剩下一半,今儿遣人给各宫送点。”
“啧,你们卢府当真财大气粗。”暗含着讥诮的声音响起,一穿着绿色衣裳的女子状似无意间转了转无名指上那枚红色珊瑚戒指。
“哎呦,妹妹这枚戒指怕是要价值连城吧……”
“不过是南洋贡品罢了,陛下赐的。”
后面那着重点的一句也不知引来多少人艳羡。
沂俐站在屋外,望着一屋子衣饰华丽争妍斗艳的女人,揉了揉眼睛。
“好闪。”
挽翠不解。
“闪?”
沂俐拢好大氅毛领,亳光在雪色之中闪耀,竟比她的眸子还要亮些。
“珠光宝气的。”她“啧”了一声,“看着就让人生厌。”
宫殿中的女人齐齐看向了她。
“皇后娘娘为何穿得……如此寒酸?”一绿衣裳女子率先发难,她将立在树下的沂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用帕子掩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