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太后往后膳食减半,一切用度由朕亲自发放!”
沂俐躲在树上,摸了摸被自己塞在了怀中的癞蛤蟆。
那癞蛤蟆似是感受到了张公子被处死后留在地面上鲜血的气味,在沂俐怀中不住挣扎着。
御林军中,一人抬起头,目光探索着那棵树,他在找到沂俐后,咧嘴一笑。
“郡主,我看到银草了。”
沂俐微微摇了摇头。
等一会儿再行动。
“好。”
玉紫恒冷哼一声,甩起黄袍宽袖,冷冷瞟了跪了一地的留春殿宫人一眼,嫌弃地踩着张公子的尸体走过,转身带着御林军离开,留下华裳被烈火燎得所剩无几的太后一人,在夜晚冷风中凄凄惨惨戚戚。
那傻乎乎的工部愣头青好奇:“太后娘娘,您今晚……”
“哀家今晚可以在庭院中流光亭中将就一夜。”
她精明的目光冷冷扫来。
“但哀家的金簪玉饰分你一半,若是三日之内我加不到恢复原样的留春殿,你就仔细你的脑袋!”
工部官员面面相觑,唯唯诺诺地按照玉紫恒的要求去改那亭子了。
八角亭,钉上七块木板,另一面用帷幔遮住,小巧精致,看起来倒也还说得过去。
而太后看着那只有留春殿犄角旮旯大小的亭子,越想越气。
“小红!”
捧着银草的小红颠颠跑来:“太后,何事?”
她带着甲套的手指勾了勾,接过女孩儿手中珐琅彩瓷的花盆,狠狠摔在了地上。
小红急忙去接时,那甲套却与花盆同时落在了地上。
黄金甲套上镶着的珠翠倒是没什么事,而那花盆却碎做了瓷片。
女子仰天长啸,那笑声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让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太后!”
“太后,您这是在做什么糊涂事哇……”
“太后,这两件镇国之宝可是您手中唯一的筹码了……”
众人慌乱,唯独那身着中衣的女子神色淡然。
“去,派人将这银草送去同方公馆,顺带着把咱们抄下的那药谱送去。”她笑得高傲,通透的帝王绿翡翠簪子在烛火下透亮,“哀家听说大沂南小公爷中了蛊毒需要银草解毒,哀家就替玉紫恒做了这个主,先卖大沂一个人情。”
沂俐与不知何时窜到她身边的南州对视了一眼。
得来全不费工夫。
“太后此举可是……可……这往小了说是失窃,往大了说是叛国啊……”
她压低声音:“一株无关紧要的植物能换哀家剩下几年荣华富贵,值了。”
她这些年来将玉紫恒的所作所为看在眼中因而她知道,这场大战一触即发,在所难免。
她知道,芜疆兵败如山倒,倾颓只在大沂军队攻入珩阳殿的那一刹那。
而这一切有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想安安稳稳地享受荣华富贵罢了。
所以,她决定……逃。
等到大沂攻下了芜疆的那一刻,她就带着这些年攒下的银票珠宝首饰去大沂买个上好的府邸宅子,买上千亩良田,吃穿用度不愁,心血来潮还可以纵览大沂各方美景,不用深陷后宫中种种勾心斗角,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