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阳殿内,香烟袅袅。大殿中香炉内飘出的龙涎香混着烛火燃烧时散发的桂花清香混着舞姬们的脂粉香气,充斥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沂俐看着来来往往的莺莺燕燕,只觉得头痛。
或许是因为小郡主的留下,也或许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大沂使团和对面黄国使团比起来简直算得上禁欲。
纵然美人在侧,大沂使团成员一个个坐得岿然不动,只是机械地接过美人们递来的酒,机械地喝下去,如芒在背得接受着小郡主刀剜一般目光的洗礼。
南奕手心捧着温热茶盏,轻笑。
对面,以黄舒为首的使团,左拥右抱,美人在怀劝着酒。沂俐望着金质酒壶中的倒影,冷冷地挑了挑眉。
沂顺抖了抖,他立刻挪了挪,将那前来劝酒的舞姬又推远了一些。
沂俐毫不在意地摸了摸那支金步摇上垂坠的金铃铛和红翡串,一脸满不在乎地转动着那双象牙箸。
“啪”。
象牙箸在她的指尖断做了两截。
沂顺被她吓得一愣,又挪了挪,差点贴在了南奕身上。
那裸露着肩膀的舞姬被她这一下吓得面色惨白,抖抖索索地往小金杯中倒了一点酒液。
沂俐毫不犹豫地挤在了沂顺与那舞姬之间,纤纤玉指捏起了那只小金杯,嫣然笑着道了谢,将那小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她双颊微红,眼波流转,容貌竟比她身边的舞姬更媚一些。
她摘下了华胜放在桌边,伸手挑起身边舞姬的下巴,杏眼含笑地望着那女子姣好的面容。
看了半晌,她松手,低下头,自嘲似的笑笑:“倒酒。”
她爹坐在她身旁,狠狠地瞪着她。
“皓阳!”
他抢过沂俐指尖的小酒杯,低声斥责:“皓阳,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喝什么酒?”他晃了晃她,“你快起开。”
沂俐蹙眉,眼神迷离地望着她爹,不情不愿地嘟囔着挪开了身子。
而此刻大殿之中,多数人早已醉得东倒西歪,也只有大沂礼部的几个老头子皱着眉头,看着有些许失态的小郡主不住摇头。
沂俐附在她爹耳边,语气稍显急促:“这酒里被下药了。”
沂顺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转首时,无意间瞟到沂俐藏在袖子里的一块沾湿了的帕子。
沂顺对面的黄舒倒是越喝越安静,他身边的舞姬跪着给他斟酒,他揽着另一位舞姬的腰,将那加了料的酒全部灌了下去。
“爹,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头昏眼花,双腿发软,浑身燥热,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细细思考?”
沂顺静下来细细体会了一下,只觉得头昏眼花,根本没法子仔细思考。
一旁南奕端起那那金色小酒杯,做出了一副将那酒液一饮而尽的模样。
同样的眼波流转,同样的双颊泛红,南奕望着身旁女子,笑得放荡,而南州却愣愣地看了看自家主子,又愣愣地望着笑吟吟地望着自家主子的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