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听罢却是沉思了一会儿,他前世做巡天卫指挥使之时也查过不少案子,但是每一个案子都讲究人证俱全,因为最终是要向皇上呈报的,皇上万一起了哪怕一丝疑心,那便有十百颗人头落地。
这样的数十年的经历让他以为只要不留证据便可逍遥无忧。可是在这远离京城之地,天高皇帝远的,捕快们也只不过交差而已,至于真相,没有人在乎。
“到底是被经验所害了。”易文轻轻呢喃道。
李文道没有听见易文的低语,而是背着手,来回在这房间踱步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易文作为他的爱徒,李文道自然不会舍弃他,此刻他也是在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罢了罢了,冷言,你先回去罢,易文跟我来。”只见李文道终于想到了什么,一咬牙下定决心,开口吩咐道。
冷言如释重负,一跳一蹦跑出了房间,临走时还扒着窗户看了眼易文,鼓着嘴眨了眨美瞳,似乎是再说:抱歉啦,先走一步啦。
易文苦笑着和冷言对了个眼神,随后跟着李文道回到了他的房间。只见李文道走到书桌之前坐下,闭目沉思,只是招呼易文道:“你去磨墨。”
易文知道此事若要解决还得靠李文道,也悔恨自己初次下手竟然就落得这样个后患,此时也只得乖乖听从李文道的安排,站在书桌的另一边开始磨墨。
“先生,墨好了。”易文轻轻打断李文道的沉思。
“嗯,你也过来看着吧。”李文道睁开眼,从笔架上取下毛笔,在墨砚里吸饱了墨水,摊开一张雪白的宣纸,随后笔走龙蛇,毫不间断地挥洒着墨水。
只是片刻功夫,那宣纸之上已经布满了蝇头小楷,李文道举起纸,吹了几口气将笔墨吹干,随后递给了易文。
易文接过一看,只见第一句话是“襄阳府通判韦琼林兄台敬启。”随后虽然洋洋洒洒的也有数百字,但大意都是请那位韦通判为自己说请,让前来调查的追风铁捕不要为难自己。
易文郑重地将此信放回桌上,随后对着李文道,双膝跪地,拜了一拜。“先生大恩,弟子没齿难忘。”
这一封信可不仅是一张纸这枚简单,它背后所代表的人情世故,因果关联会紧紧地束缚住一个人的一生。李文道此般求情,恐怕会是落下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些人情,可能终其一生,也还不完。
“免礼免礼,起来吧,你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不过,我对你有一个要求,不知你能否接受。”
“先生但言。”
“你日后都不可踏出这私塾,直到两年之后,或是考上秀才。可否?”
易文只微微犹豫一下,“弟子谨遵师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