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手时终归谨慎了不少,拍着手背看了半天,最后把针扎进了倪裳的手腕侧面。
炎驰拧眉更深。
白嫩手腕那么纤软一小截,尖锐针头直挺挺地戳进唯一可见的薄弱血管里。
看着就疼……
他抬手调慢了点滴的滴速,垂眸盯着她泛红的手背。
“疼不?”
男人的关切像两块磁石相互轻磨,生出隐隐的温度和柔软。
倪裳的心仿佛也被无声摩挲了下。她有点不自然地抚了抚手腕上的玉镯,摇摇头。
“你把缴费的收据都给我吧。”她跟男人说,“等我回去了就还你钱。”
炎驰穿夹克的动作一顿,淡淡撩起眼皮看她。
黑眸里没什么情绪,又莫名显出些不悦。
“行啊。”
他舔了下后牙,似笑非笑的:“那昨儿我还救了你呢,你打算怎么还啊?”
倪裳一下被问住,脑中下意识跳出的第一句是:
救命之恩,以身——
她眼睫微微颤了两下,不看男人:“那,你想怎么办?”
炎驰看她一眼,伸手刷地在收据单上撕下一条空白,放到她没打点滴的手边。
“手机号微信号留个。”
倪裳抿抿唇,乖乖拿起笔。
她字体娟秀,写下的号码也是一笔一划的。
炎驰满意扬睫,拿过纸条塞进夹克口袋,又勾过一条凳子腿坐下,把一堆单子夹进病历本里。
“原来你叫这个名儿。”他指尖划过病历的姓名栏,唇角翘起来,“倪,shang。”
男人的尾音不正经上扬,浪荡又轻佻。
“是倪cháng。”倪裳纠正道。
炎驰慢悠悠“哦”出一声,散漫敞开两条腿:“我文盲来着。”
“‘霓裳羽衣’没听说过吗?”
“没。”男人懒洋洋答,“倒是听过一句别的。”
“什么?”倪裳问。
男人直勾勾看她,嘴角弯出惯有的玩味痞笑,一字一顿:
“隔帘轻解白霓裳。”
倪裳微怔,心神一荡。
“隔帘轻解”这样的字眼本就暧昧,从男人口中说出来,她又突然想起点别的:
昨晚她在帐篷里能看见他的侧影,那么他在外面,是不是也能看到她?
那,她脱衣服的时候他有没有……
倪裳心头一跳,脸上跟着发烫,收紧的手心不安地在床单上搓了两下。
炎驰摸出盒薄荷糖,倒了两颗填嘴里,起身:“我出去买早餐,你吃点什么?”
倪裳满脑子还是“隔帘解霓裳”,她漫不经心摇头:“我不想吃……”
男人脸色沉了下:“都他妈病了还不吃饭?”
他压低嗓子叱她时语气冷硬,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宠溺意味?
“不是。”倪裳赶紧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