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残名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威胁,撑着身子抬头看向南宫钥。即使是隔着一道面具,南宫钥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冷如鬼魅。
“泽……楚国的那位公子,你将他如何了?”南宫钥用刀抵着残名的脖子,手有些发颤,刀在残名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她一只手抓紧了衣摆,另一只手用力握住刀:“快说!”
残名嘶哑的笑声响起,那柄小刀对于他来说像是无关痛痒的羽毛:“那位公子?那不是你的情人吗?他为了你而死,现在正好,我送你去见他。”
南宫钥手一抖,更多的血从残名脖子上流下来:“……不可能……”她仔仔细细看了看残名身上的伤,盔甲几乎全部破开,几处伤都是致命的,这样的伤,难怪有了那样的神器也不能将无面拿下。
但是这一身伤,难道真的是与泽弘殊死拼斗时留下的?
南宫钥死死的盯着那双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将他杀了?”
“对啊。”残名对上她的眼睛中闪着无尽的歹毒:“拿这把刀一抹脖子你还可以去见他。”
南宫钥沉默了,良久,她慢慢移开眼睛,看着头顶微微透着光的绿叶声音无悲无喜:“你杀了他,让我去死……我当然会死。”她低下头对上他的眼睛,眼中已无生气,只余杀机:“但你得先死。”
她猛地抬起手,手起刀落,冰冷刀尖转眼就要落在残名喉间,一只手挡到跟前,那柄刀狠狠地扎入残名的手臂之中,鲜血喷涌而出。
残名一挥手,将南宫钥推倒在地上,继而说道:“别动手,我说实话。我没有杀掉他,我是逃了。”他气喘吁吁的缓了一会,接着说道:“有一群黑衣人赶了过来,应该是他的人,我受了伤,一个人根本敌不过。”
他说到黑衣人,南宫钥信了他几分。
刚要松一口气,可那残名安了心不让她好受:“可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
南宫钥突闻泽弘无事,心情大起大落,还有些呆,反应得很迟钝,没有说话。
残名说:“你知道他兄弟和母亲已经去世了吗?听说那二位的肉身一直被他保存着。你是离魂之体,虽说换魂只存在于双生子之间,但是若将你做成药引,据说可保肉身百年不损,可见公子申找你是为了让他兄弟和母亲肉身不腐,一直待在他那个宫中陪着他。”
南宫钥脑子嗡鸣一声,不敢相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你还在骗我。”
残名哼了一声:“他本就要你的血肉之躯,你能主动跟着他回去正好如了他的意。”说完又是一阵难听的大笑,笑得他呛出血来:“公子申还真是变态!不过他运气好,竟然遇到你这个傻子。”
“噗”的一声,刀刃入肉,血光飞溅。残名大概根本没有想到南宫钥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杀掉他,他说了公子申对她的真实目的,而此处院子里还悬着一个鬼,无论如何眼下她也不该动手了结了他啊……
南宫钥看了看刀子上的血,手抖得厉害,她将刀子在残名身上擦了又擦,呆愣愣的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残名,缓缓伸手拿掉了他脸上的面具,露出里头那张千疮百孔,扭曲得可怕的脸。
看着这张脸,她觉得那上面千横万纵的疤痕,就像是她的心。
“……帮,帮我。”头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南宫钥抬起头,看着浮在头上的无面,那道金圈还罩在他身上,她就那么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冷冰冰地开口:“我不会管你,自求多福吧。”
“别走……别,别走。”无面挣扎道:“我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