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被氲氤的热气浸湿,夹起一小块吃了一口,是小时候的味道。
正要再吃一口就听到姆姆说:“刚才大人在门边是同谁在说话啊?听着像是一个男子。”
看来还是看到了,可是刚才为什么又不问。她垂下眼帘,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却凉了下去:“刚打开门遇见一个问路的。”
姆姆不信:“是吗?”
这是不信吗,热气腾起,她端起碗接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味道却大不一样了。
夏日天气一日热过一日,白梦语又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离秋收还有些日子,而白林氏不知何故不愿意见她,老姆姆倒是难得的跟了她好几日,至于其他人,除了郡守安排的人便全是白林氏安排的人。
以往倒不觉得,现在却感觉自己不过是生活在牢笼之中的囚徒。
她本还暗自庆幸这牢笼中还有一束阳光,她想悄悄藏着不让人发现,可唯一的那一次她为易沛拿到了一个入军的职务却将这个秘密打开了一个缺口,所有的事情至此倾泻而下。
不知道姆姆从何处知晓了她帮助易沛入军的事,便有了如今这样的一次会面。
她抬起头,对上白林氏的目光,那目光冰冷无情,哪里有平日里对她的恭敬。
是啊,作为母亲为何要对自己的孩子恭敬,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那个叫作易沛的人究竟是不是你的……”说到这里白林氏满脸的鄙夷,仿佛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白梦语眯了眯眼睛,轻缓地开口道:“我的什么?”
白林氏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你说是你的什么!你的情郎!”
白梦语愣了愣,这话居然有些耳熟。低下头发出一声轻笑,很快消失的笑声让人误以为是产生了错觉:“母亲这是在哪里听来的闲话?”
她抬起头,脸上笑着,眼神却冰冷:“我现在是圣女,母亲。”她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带着一丝复杂的表情:“你来这样质问我可是以下犯上。”
白林氏的指尖颤了颤,脸色忽变。
白梦语端起热茶优雅地喝了一口:“是有这么个人,姆姆也知道,就是那个为我挡了一剑在我府上住过一阵子的人。”眼神缓缓地飘向姆姆:“这个事你不是知道吗,他救了我,我帮他一个忙这不是应该的吗?”
姆姆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喃喃道:“可大人您,为何还与他私会?”
白梦语是真的怒了,她实在不能相信,这位她一直尊重有加从未当成过奴仆的老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姆姆作何说我与男子私会?”
她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上一次吗?哦,不过是碰巧而以,我本都不欲提的事,姆姆却生了兴致?”
面上无事,可是南宫钥却感受到一阵阵的揪心之痛,她听到白梦语冷笑了一声,有些大,有些突兀:“姆姆,你真的是……这么些年,用心良苦了。”
姆姆面上一白,有些站不稳地退了一步。白林氏皱着眉头:“你怎么这样说话,到底你还是姆姆照顾大的。”
“是啊……”她放下捧在手心里的茶盏,感受手心中的一抹热慢慢变凉:“正是因为姆姆一手照顾我长大,我才觉得她用心良苦,难道我说得不对么,母亲。”话语轻柔,却像是在说着诀别的话。
对面白林氏狠戾的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白梦语有些恍惚,蓦然记起幼时她犯了错不仅会被白林氏扇耳光,而且还会饿她的饭,最长的一次四天颗粒未进,硬是一口水都没有给她喝,到她自己饿得实在受不了了的时候这才慢悠悠地将食物放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