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士铎把鞋子穿好，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我对张虚谷的了解比你要多一些。”
葛牧道：“张虚谷老爷子没为其母养老送终有原因吧？”
“当年正直动乱年代，天下邪魔外道纷至沓来，他一门心思扶持正道、降妖除魔，为天下人争一个平静……但不管什么理由，未给其母养老送终这事都是错的，必须得承担！他在那个位置，得给天下修道者一个表率。”
“好人难做。”
庞士铎看了看葛牧，咧着嘴直笑。
好人难做这话不假，但是有些人就注定得为正道承担这些，以身作则，只有这样才有让其他修道者遵守规矩的资格。
正道二字，不光是道法，还有道德。
这是华夏文明传承五千年，蔓延至骨髓的东西，能力远超过常人的修道者更要恪守。
“张虚谷愿天下修道者都是张虚谷，那世俗就能够免受很多祸乱了！哎，没他镇着，以后那些邪门外道恐怕会春风吹又生，好不容易安稳了的南国修道界，各大实力可能也要开始明争暗斗了。”
冯天合道：“这恐怕就是左朝奉的本意吧？”
葛牧道：“牵一发动全身？”
庞士铎点了点头：“没错，那些邪门歪道引起吞声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兴风作浪了，那么他们首先必须先搬倒张虚谷，这都在清理之中。”
葛牧捏着下巴沉吟。
心想若真如此，七煞鬼门门主左朝奉可真够了得的，这份心机实在罕见。
别人以毒计刀兵杀人，他却以恩情杀人。真高明得太多了，让人一败涂地还心服口服，甚至还要感激他！？
“厉害……”
庞士铎似乎看透了葛牧再想什么，喟叹道：“可不是嘛！左朝奉此人实力如妖，但其心计城府还要比他的实力更为可怕，百余年前就是出名的毒士，我师生前曾言，如果此人入仕为官，凭算计足可拨动一个王朝。”
“没见过这老怪呢？”
“我老头子也没有，不过见了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葛牧揉了揉眉角道：“不过就算张虚谷老爷子不幸废了，现在正道的势力也不弱，云上真人也能与之比肩？还有曹进之、汪句、王孟頫、您老、孙狗子、晏昭秋等，一时半会儿邪修也兴不起大风浪，顶多耍点小阴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老头子的斤两未有多足，但这把老骨头也不是杀不了人了！”
庞士铎淡淡说着，眼中已泛起烟云之色，当年力压邪魔外道，他也是与张虚谷并肩作战过的人。
此后几十里事农桑，但境界没落下半点。
“对了，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忧五恶婆婆这个妖妇，此妖妇是方影的授业之师，当然，主要目的是把方影当做练功鼎炉用的。现在方影拜入三清门，五恶婆婆恐怕因此会来三清门里捣乱。”
冯天合拍了拍葛牧肩膀：“此事你老弟无需担心，三清门虽小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老哥我还想会会这妖妇。”
庞士铎抽烟不语。
葛牧淡然一笑。
修道界风起了，从张虚谷这事发生就注定着以后不会太平，但也有个更多的机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