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曜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身上挂满了半腐婴尸怪,一只半腐婴尸怪抱着陈老爷的大腿,瞬息间,紧紧捆住陈老爷子的腿脚,编织成肉袜套子,包裹着他。
背上趴着一只半腐婴尸怪,没有手掌,四肢长着规则不一尺寸不同的小脚,说脚也不对,缠在陈老爷腿上的半腐婴尸怪,张开长舌卷起,悉数勾进肚子里!
陈老爷印堂发黑,汗流浃背,青色绸缎长衫濡湿,弯腰弓背,坐在红木雕刻四方椅子上,瓷碗黑茶一饮而尽,却不解渴,一杯接一杯灌下肚。
南宫曜脸色发白,胃里翻江倒海,他不是没有见过半腐婴尸怪,从七窍侵入体魄,恶心至极。
唯一幸免的产房,半腐婴尸怪像是提前说好一般,围绕在产房周围,不进去半分,陈府少奶奶惨叫声一声声传来,撕心裂肺。
齐文放觉察身边之人呼吸粗重了几分,缓缓扭动头颅,抬望去,南宫曜毫无血色的脸庞,青筋暴起,面容扭曲,活像吞吐尸虫的人是他自己。
齐文放鄙夷,少见多怪。
半腐婴尸怪因为先天条件限制,妖变的时候,灵智未开,妖气虽重,实力有限,只此一条:比较恶心。
南宫曜蠕动嘴角,刚想说,银光一闪,齐文放留下一句:“南宫曜,呆着别动!”,人已经落在院子里,砍瓜切菜般手起刀落,半腐婴尸怪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尖叫中四处躲避。
陈府众人,没有开天眼,看不到满园妖怪,只见到一黑衣少年,扛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冲着人就砍,吓得抱头鼠窜。
“都站着别动,这是位是来驱妖的小仙君。你们别乱跑,影响小仙君做法。”
小仙君?听见陈老爷子的话,众人呆立不动,齐文放明晃晃大刀举起来,落在人身几寸处,不再往前,确实没有伤人。只是这年纪轻轻小少年,阴沉着脸,挥舞大刀,确实有些吓人胆子小身体弱的,被刀锋卷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半腐婴尸怪灵力不足,实力不济,齐文放一个人能够应付,慕南趴在墙头,上半身已入府邸,侧耳倾听,府外万籁俱静,树叶沙沙,妇人哄孩童入睡的声响,全然消失不见,似先前陈府。南宫曜欲翻身下墙,被无形地屏障挡回来,心下一惊,一掌打出,强烈的力道将他反趋入陈府。
齐文放落下最后一刀,猎杀结束,瞧了眼满脸苍白的南宫曜,十分嫌弃,想了想,朝着南宫曜就是一脚。
南宫曜没有想到过齐文放会突然发难,一时不查,又着了齐文放的道,被踹翻在地,趴在满地残尸中,未似透的尸虫,迅速钻进衣袖、脖颈,黏腻湿滑的在他身体上滑动。
南宫曜浑身血液凝聚,汗毛倒起,连滚带爬站起来,发出“啊啊啊啊啊”,震耳欲聋。这么样,惊呆了众人,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不就踹了一脚吗,一个大男人,叫得跟个大姑娘似的。”
此话落入南宫曜耳朵里,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把粉末,往空中抛洒,南宫曜用了灵力,药粉飘满陈府每个角落。顿时,所有人惊呆了,满地残尸,黑漆巴乌的浓厚腥臭的地面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不停蠕动,伸手一摸,一把蠕动着身体的黑色虫子。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陈老爷带着家仆一个接一个晕倒在地。
南宫曜忍着恶心,选了个能下脚的地方,悠得一下,钻进纳戒,再出来的时候,已然重新换了一套衣服,露在外面的肌肤鲜红刺目,明显是被人狠狠摸磋磨所致,一张小脸极致冰寒。
齐文放心虚,他看到南宫曜这怂样,就想踹一脚,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南宫曜小脸苍白地尖叫确实是害怕,他无意将南宫曜踹进恶心的虫堆里,意识到南宫曜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孩,他这么做确实是有些过分,对上南宫曜冰冷的小脸,齐文放拉不下脸子说软话,硬邦邦地说上一句:“小师弟,你撒的什么?”普通人没有开天眼,是看不到让人发毛的污秽的。
南宫曜抬眸瞥了眼齐文放,不温不火道:“二师兄新作,现身粉。”说完兀自转身,快速冲进产房。
齐文放反应过来后,在身后怒吼:“南宫曜,给我滚出来。”南宫曜速度太快,齐文放来不及拦下他,产房这种地方,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进去。
南宫曜竟然如此不知轻重,闯进产房,凡人生产本就凶险,产妇如果受惊稍有差池,一尸两命:“南宫曜,伤害普通凡人,依照本门规,你将被逐出师门,不想流落街头被人打死,赶紧给我滚出来。”
“南宫曜,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现下再不出来,我打断你的腿。”齐文放着急,南宫曜十三岁,说起来还是个孩子,他不同,十八岁了,进去恐怕坏了人家夫人的清誉。
“救命,你要干什么,啊,别打了,嗷!”层层围窗厚厚竹帘后面传来女人惊呼、碟碗爆脆声。齐文放顾不得妇人清誉,挑开竹帘推门而入,举着大刀寻着南宫曜,一副凶狠模样。
扫视房间,看到床上的伸长八尺肥硕的青绿毛毛虫,正惊恐地与南宫曜对视,不见其他人,齐文放停下脚步,惊呼:“你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