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娥依旧被暴乱的雷霆禁锢着,可她的心却静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确实有替天行道的说法,臣民对君主不满,就拥有杀死君主的权力,只要他们可以……从没有人能杀死她。
借着交谈声,林守溪恢复了一些气力,他以湛宫的剑尖挑起了洛初娥的下颌,这个动作看似轻佻暧昧,但在这条幽暗冰冷的长街上,却只让人感到肃杀。
刀剑及颈,洛初娥并无半点惊惧,如染蔻丹的红唇还扬起了一缕似笑非笑的衅笑。
林守溪无视了她的笑,以掌心推动剑柄。
湛宫沿着她下颌优雅的曲线飞速滑去。
接着,它停在了脖颈处。
明明只是光滑柔嫩的肌肤,可剑尖却像是遇到了不可逾越的天险,根本无法刺透。
“凡尘之剑如何斩非凡之人?纵我身陷此地不得动弹,你也没有宰割我的手段,你的阴谋算计在绝对的能力面前,根本不足为道。”洛初娥怒意消散,高贵绝美的面颊上唯有蔑笑。
她是不死国的女帝,身躯自也是圣体,任由刀劈剑斩也不会损伤半点,待规则的反噬过去,她有的是办法折磨这个不听话的玩具。
林守溪抽回了湛宫剑,眉不由皱起。
他受了伤,剑招也有些力不从心,但他心知,哪怕他恢复至全盛,也未必能斩破她的身躯。
敌人明明已束手就擒,这是可遇不可求的良机,若眼睁睁地看着它在面前流逝,无异于是刀绞般的痛苦。
林守溪收回剑,换了个剑式再次斩出,这一剑直刺胸口。
同样,湛宫停在了她的胸尖上,寸步难行。
洛初娥嗤地一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她想起了千年之前的某庄见闻,那时神殿初成,她养猪般养了不少祥瑞仙兽,其中有两头仙兽关系极佳,可给它们配种之时,母兽过于高大,那头小雄兽费劲了力气也攀不上去,当时的她也像这样笑着,笑得花枝乱颤。
在她眼里,林守溪就像是那头求而不得的雄兽。
林守溪不停出剑,变幻着剑式,璀璨的剑光在洛初娥眼前炸开,绚烂如烟花……它也只是烟花,不会给洛初娥带来任何的伤。
正当林守溪想要放弃之时,他莫名地想起了前世神庭中的画面,想到了慕师靖衣裳褪去后的裸背,想到了背上如画的伤疤……
这样的场景静美地呈现在画面里,好似一幅带有预言意味的画,林守溪不解其意,却捕捉到了一缕古老的韵味。
顷刻间,他已感受不到剑的存在——湛宫似与他合为一体。
大巧若拙的一剑瞬发而出,刺中了洛初娥。
长街的幽寂被神女的惨叫声撕得粉碎。
剑光湮灭。
湛宫哐当落地,林守溪也耗尽力气,坐倒在地,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着自己刺出了这惊天一剑,只是他看向洛初娥时,眼眸中依旧是藏不住的失望。
洛初娥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