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娥抽指转身,被微微提起的白衣仙子足跟落地,她轻哼一声,身体并无多少不适感,只是手触眉心红印时感到了一丝温热。
林守溪的赌约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但他没有想到,洛初娥做出了这般决断。
“不可!”林守溪立刻道。
他自幼算数水平很好,在其他孩子还在掰手指算数时,他已熟练掌控了算盘的运用方法。
三十天……林守溪不用细算都知道,只要楚映婵有一丝欲望,无论这丝欲望多么渺小,在三十天后都会膨胀为一个不可想象的庞然巨物。
不对……根本用不到三十天,甚至不用半个月,楚映婵就会被这枚红印中裂变的欲望吞噬,丧失一切理智!
只要欲望的膨胀无法阻止,这就是一场不可能赢下的赌约,若楚映婵一味强撑,极有可能落得神形俱灭的下场。
“可不可从不是你说了算的。”
洛初娥微笑着走向王座,透着幽冥之息的墨发飘卷,迤地的长裙龙飞凤绕,“赌约已立,不容反悔,不要觉得我在欺凌你们,愿意与你为赌也不过是本座的仁慈而已,记住,你们是不属于这里的外来者,我对待你们无需遵守任何规则。。”
洛初娥坐回王座上,双腿交叠,这位早已堕落的神女俯睨着他们,淡淡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恩将仇报可不是美德哦……哎,好了,赌约开始了哦,若她意志不坚因之而死,也是你的责任,毕竟,这约定是由你提出的呢。”
洛初娥看着这对师徒,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已许久没有这般高兴过了,仿佛初见大海的人拾到了第一个贝壳。
“此印是不死国的大道法则所化,唯我能下,唯我能解,你们可随时向我献降求饶,献降的钥匙在你身上,让它染上禁忌的血吧……当然,饶不饶过你们,还需看本座当日的心情。”洛初娥懒再赘叙什么,她衣袖一拂,轻轻地覆盖在了大腿上。
她自顾自地说着话,仿佛一个小女孩想到了绝妙的灵感,正迫不及待地与人分享,她无需听取任何人的意见,她是这里的女王,可以任凭心意堆出她心仪的沙堆。
“好了,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们会被软禁起来,吃穿住行皆无需太过担忧,好好将你们的师徒戏码演给我看就是回报。”
洛初娥指尖一点。
无名指上的戒指镶嵌着一点金色的火,火焰随她的念头发出明亮的光,空间被光波及,振出层层涟漪。
待林守溪与楚映婵消失之后,洛初娥面容上的骄傲与妖冶也被王殿冷清的火光洗去,变得淡漠迷离,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深茶色薄袜上的繁复古文,古文字犹如被饵料吸引的犹豫,纷纷绕着她指尖飞动,犹如成串的蝴蝶。
“是我嗅错了么,为什么我感知到了……其他女人的气味?”洛初娥轻佻地玩弄着古奥的文字,低蹙娥眉,自言自语。
……
不死城被一整圈黑色的城墙包围着,以洛初娥的王殿为分界,它的前方是魂魄的居所,后方则是先前所见的炼狱绝地,除了王殿,这里很难见到正常的建筑,软禁林守溪与楚映婵的屋子同样如此。
它的构造形同一架水车,只是远比普通的水车庞大得多。它缓而匀速地转动着,每转过一轮恰需要十二时辰——这个世界与世隔绝,没有日月星辰,但时间却是与外界相统一的。
这座水车巨楼的内部空间宽敞,是供人居住之处,住处共被切割成了十二块,它们彼此相邻,其中的十一间都关押着重犯。
林守溪与楚映婵被关入了唯一空着的一间。
这座水车牢房处在一片环形高楼的中间,它的门口立着一个看上去很木讷的人,这个人的头脑里横着细线,细线上系着铃铛,他管家般杵在门口,一旦有人走过,他的思维惊动,系在里面的铃铛也就会发出声音。
管家一动也不动,他的足下有一个红圈,这是缚地之证,像这样的圈这里还画着数百个,它们每时每刻都在变幻着方位,一旦有人误入就会被缚住。除此以外,周围的环形黑楼上立着一个守卫,他虚抱着一柄刀,这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刀式,练到极致的刀式!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九位,他们潜伏暗处,盯着这座水车之楼,而他们的上空则飞荡着许多风筝般的鸟。
水车牢外的一切被尽数锁死,无人能出,无人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