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致幻之药会使人迷失,见到最想见的人,看到最渴求的物,心志不坚者往往会耽溺其中,一睡数个时辰,哪怕道心坚定者,通常也要耗费一炷香的时间,没想到你竟有此解法。”老人捋须,不知是感慨还是赞叹。
“这样啊……”林守溪闻言,脚步却是微停,他低下头,轻声说:“早知道不解了。”
老人微愣,抬起头时,林守溪已走到了巨石雕刻之前。
这石壁上雕刻的,正是一幅波澜壮阔的神话图卷,皇帝坐在王座上,面容空洞,群臣立在八方,俯首跪地,不敢仰视王之尊荣,而王座的背后,悬着七柄神剑,每一柄剑下皆诛杀着一头狰狞丑恶的魔鬼,它们张开巨口,似要将王座上的圣灵吞噬,一位面容模糊的宫裙女子立在一旁,手持圣谕,宣读着什么。
“千年之前,人族曾经被划分为两个阶层,强大而稀少的一派被称为仙来者,弱小而数量繁多的一派被称为壤生者,仙来者不愿壤生者瓜分修真资源,想将他们放逐到污浊漆黑之地自生自灭,壤生者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说服了皇帝,让皇帝否决掉了人族放逐之计,转而开启了万民修真的年代。”
壁画上的圣女正是在宣念着修真时代的开启,最早追随皇帝的仙来者满脸不甘,其余欢欣鼓舞的则是壤生者。
“这是伟大的一天。”老人说。
时至今日,千年风霜的洗刷下,人类早已没有了仙来者与壤生者的分别,或者说,几乎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流淌着这两个族类共同的血,唯有一些隐秘世家还在固执地要求着血脉的纯净。
“我们人族只有千年历史吗?”林守溪问。
“我们还能记得的历史,只有千年。”老人说。
林守溪感到困惑,明明这个世界看上去要更加古老,文明也要诞生得更早,为何历史的长度反而不如他的旧世界?
林守溪暂不多想,他伸出手指,飞快地点出了三处不同。
“还有一处呢?”老人问。
“只有三处。”林守溪说。
“你确定?”
“确定。”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人疑惑不解,这幅画面有上万个细节,他为何能飞快找出三处不同之处,又为何能笃定,一共只有三处不同?
“因为它们……很刺眼。”林守溪淡淡开口,给了一个不像理由的理由。
老人眼眸眯起,他叹了口气,跟随林守溪向前走去,自言自语道:“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装……”
来到了最深处,摆在林守溪面前的别无他物,而是一片池水。
“这池中有一条鱼,这条鱼由仙人以秘法所造,无目,无腮,无体,无鳞,与水无异,它游曳其中,甚至激不起波澜半点,唯会发出一丝极轻微的,常人难辨的声响。”老人说:“你需以这网兜,将它从水中捞出。”
“可以用他物辅助么?”林守溪问。
“你想用什么?”老人警觉道。
“我学会一点雷电之法……”
“神山不可电鱼。”老人冷冷回绝。
老人将这歪门邪路掐断,希望这少年可以真正给他展示一下他的能力,不得不说,他虽对这少年装腔作势的模样有些不满,但他内心已觉得,这是一个可塑性极强的天才。
若是慕师靖在此,恐怕都不用睁眼,就能将那鱼网住,他的感知力不如慕师靖,也不想太浪费时间,只能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