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就听外面敲锣喊话,亮问碧落怎么了,她说官府抓到了恶贼,要当众斩杀。
杀人,恶贼,亮必须要看看。
法场内,蒙着眼睛的囚犯不下二十人,男女老幼皆有,一旁的兵众凶神恶煞,想来这南洲的官就没一个好东西,法场外今天丁城的人都来了,似看不出法场上的囚犯是官家用来谎民的。
亮扯了下表哥的衣袖,于水点头表示同意。
亮和表哥的默契向来如此,他们可是青梅竹马,当然是别人以为的青梅竹马,亮这辈中经常见到的只有表哥。
平时父王母后都有政务要处理,亮就住在姑姑家,虽然亮是公主,但成人之前除了姑姑一家,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所以亮出门和别人玩老是被欺负,她还有个外号“爱哭鬼”,没办法,亮一哭就找表哥,表哥就去教训他们,所以亮从小和表哥最亲。
但母亲一次外出就那么去了,亮十岁便深山自己修炼,自十七岁才得以回到鱼城,表哥也有了心上人,而亮还是那个喜欢跟着他的跟屁虫,毕竟亮只有这一个哥哥,他也只爱亮这一个妹妹。
亮回过神,那官头已走到了断头台中央,吊了吊嗓子,“丁城城民,今天本官将在此斩首抢劫赈灾粮的恶贼,是因为他们,你们才饿肚子,缺医少药,一会就在这,他们必被正法,已示天威,同时以泄你们心中的愤怒。”
“杀了他们……”好一招挑拨离间,这就是南洲的官家与百姓。亮黯然神伤。
官手一挥,四下寂静。“稍安勿躁。”转身准备回到他的官椅上。
“大人,你说他们是抢劫赈灾粮的恶贼,可有证据?”于水今日白面书生般的打扮,弱弱了好多哦。台下笑眯眯拱手相问。
“你是谁?”怀疑的颜色琢上眼角。
“一介布衣,请上官解惑。”酸酸的,腐朽之气。
“证据自然是有,那是要呈报给皇上的。”这解惑自然一语就要命中。
“在下想来是难民饿坏了才去抢的,不至于砍头吧。”小心辩解。
“这天下人人都去抢,还有法度吗?”刚才自己的话非常满意,这句也添了很多自然。
“是是,大人说的是,但这小孩子总该无罪吧,小孩子可分不清是非的。还有那老大娘,想来也抢不动吧。”着重弊端,偏要看你如何下手。
“你这是质疑本官的能力吗?”眼色一冷,甚是杀意。
“不敢,如果说老大娘能从官兵手里抢来粮食,在下不信。大人您信吗?”一时唏嘘阵阵。
“大人,恐是您最近太累,一时不查,在下相信您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如此还能如何,只得散去。那官也聪明些,立刻派人盯紧于水,可亮表哥是谁,鱼城数一数二的高手,几个虾兵蟹将能跟的了他。
不过亮等确实不能继续住在客栈了,必须马上离开,所有一切安排妥当,明日巧色出城。
晚饭已过,亮独坐思考中,她的不安更甚,拼命想着下一道如何万全。
安静,沉默,这是亮平时的样子,公主的样子。
好想鱼城,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孤独面对,要失去所有的助手,以前只要夸那些臣民们几句他们就会受宠若惊,就是游历时也是受人尊敬的微笑者,现在,应了母亲的话,可怜人,可恨处,万事保重。
屠城那日,为何我睡的那么死,我为何要睡觉,我为何不陪着父亲,如果我在父亲身边,父亲不会死,姑姑一家,全城的人,我的子民,他们就都会好好的,还能看见他们微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们。
泪珠滚滚,惜当时,恨当初,就是不愿哭出来,几声抽泣仍是能忍就忍,一忍再忍。
依稀记得,大年初一早晨,亮欢喜穿着新衣服去见父王,刚出了翼宫,遍地的人都睡了吗,玩的高兴都不冷了吗?
异样,一路尸体横七竖八,南洲的盔甲士兵,鱼城的新衣城民,待亮跑到王宫,姑姑姑父早已血溅大殿,父王却不见踪迹。
亮定下心立刻想到,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说出。
来到通往外界的城墙,他们果然押着父亲到处找亮,领头的将军见到亮,对父亲的挟持更紧了几分。“鱼公主,本将军终于见到你了。”将军的神情有高兴,有害怕,有谨慎。
亮说什么,你为什么屠我鱼城?你要怎样?你想要什么条件?她只能看着父亲。
父亲依旧泰然自若,他看懂了亮所想,轻起已经毒入膏肓的唇,“好孩子,父亲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会替所有百姓杀了他们。”
亮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眼泪瞬出。“记住,不要报仇,好好活着。”
父亲在笑,他知道亮会做到。亮理智了些,按下了鱼城最可怕的机关。
瞬时大地崩裂,塌陷,亮眼看着父亲掉落进尘埃。狂风大作,海水翻滚,短短一刻,鱼城已被吞噬,只留下防御外敌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