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识趣地走了,还贴心地关上门。云妧本想着跟院长一起走,却被白衣男拦住了。
“我们之前见过,在鬼楼那个梦里。”白衣男说道,“对了,我叫陆其灿。”
白衣男笑着伸出手,如他的名字那般,他的笑容极其灿烂,让人眼前一亮。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云妧不安地搓动双手,一双好看的杏眼无力地观望四周,似乎想要找到逃生的地方。
“这是现实不是梦,不信你可以掐掐自己。”陆其灿说道,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云妧的大脑,不到片刻,她就镇定了下来。
梦?云妧看向了陆其灿,他们真的在梦中见过自己?
云妧有些迟疑,她一直以为,那些噩梦都是她大脑编织的谎言,而如今,梦中人真的在现实中与她相遇了。
云妧掐了掐自己手背的肉,刺痛感从手背传来,这让她有安心了不少。
她的记忆在脑海中快速翻涌,半年前有关鬼楼的噩梦再次浮现在她的脑中,她确实在梦中见过这两人,就连离开鬼楼的方法都是他们教她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这?云妧不解地看向陆其灿,按理说,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梦而找上门吧?
“有事相求,当然,作为报酬,我们会帮你离开这。”陆其灿贴心地递给云妧一张白纸,那上面赫然是证明她精神正常的文件。
“我杀过人,不是正常人。”云妧失落地将白纸还给了陆其灿。
其实她比谁都想要离开这里,可看到西装男手上的档案袋时,云妧想起了那个被闪光灯拍摄的夜晚,想起了那个被众人唾弃的日子。
与其出去受他人白眼,倒不如躲在这里图个安宁,这般懦弱的想法,却是云妧此刻最真实的诉求。
可能是经历的太多了,云妧那张艳丽的脸上,满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沧桑。
“我可以请最好的律师,让你的过失杀人变成正当防卫。”
即便陆其灿说出这般诱人的条件,云妧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波动。对她而言,云妧这个身份就代表着杀人犯,即便是正当防卫。
是啊,大家只会关注事情的结果,谁会在意经过与起因呢?而且,重新翻案对云妧而言,无异于将她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掰开。
想到这,云妧的脸上露出悲怆的神情。她想到了两年前案件发生的经过,那无力感与恐惧感是那般真实,即便已经过了两年。
可令云妧难过的不是握着刀子沾满鲜血的瞬间,而是被养父母抛弃、被姐姐反咬的那一刻。
她至今都无法释怀,明明自己是为了保护姐姐摆脱渣男而犯的罪,怎么到了姐姐口中,就成了她为了保护自己免受侵犯而过失杀人呢?
尤其是养父母那嫌弃的眼神,仿佛一把把刀子无情地插在云妧身上,让她疼得喘不过气。
可云妧又满怀期待,期待有一天他们可以跟她说声:孩子,别怕;期待有一天他们可以跟她说声:孩子,我们在这。
就这样在灰白的房间中期待了整整两年,云妧的养父母始终没有出现。
陆其灿沉默了,他不明白为何云妧会拒绝这样诱人的条件,难道她想老死在这?
站在书架旁的西装男似乎看透了一切,他将云妧的档案袋放到书架上,缓缓说道:“如果,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呢?”
云妧抬起了头,她的目光与西装男的目光相撞,在那一刻,云妧的眼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就像是腐朽的树干生出了一抹绿色般明艳。
云妧也许早就死了,死在了被家人抛弃的那一天,但她,或许还能活着!
“我要怎么做?”云妧略微颤抖的声音暴露她内心的欢喜,可站在一旁的陆其灿却不高兴了。
“江临寒,你想犯法?”陆其灿快步走到江临寒身旁,拽着他的衣角轻声说道。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江临南满脸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入梦师,至于别的,江家自有人来善后。
看江临南这般认真的样子,陆其灿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比起为云妧翻案,重新安排一个身份给云妧,确实更便捷。
1978年,长乐市精神病院一名名为云妧的患者自杀身亡。在尸体火化后,其养父母连夜从将乐市赶到长乐市,要求该精神病院赔偿二十万元。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陆其灿正在纠结一件事,他看了看江临寒那不近人情的表情,又看了看云妧那禁闭的双眼,始终无法说出心中想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