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自己有门路,那他在京都就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施家和谢家联姻的事,只有两家知道,外界并不知情。
外界更不知施家的大小姐和家里闹了矛盾早早就离家,都以为她是被施家护得太好,不怎么在外露面。
如果是烟烟告诉他的,那她就更做不到不在意了。
烟烟可不是会轻易对人吐露心声的性子,若是连她和家里闹矛盾以及因什么闹矛盾都告诉了对方,对方在她心里的分量就可见一斑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亲眼看到烟烟在那个年轻人面前有多不一样。
不是特别在意对方,又怎么会有这份不一样。
施泊骁做东,他结束活动就过来。
是最早到的。
为了照顾施烟,他选的餐厅离海城大学并不远。
他坐在包厢里差不多有十分钟,就有人敲响了包厢的门。他以为是服务员,没怎么理会,始终低头玩手机“进。”
包厢的门推开。
门口站着的人确实是服务员,但服务员是给人领路的。
服务员退到一旁,就露出了曲萱的脸。
曲萱看到坐在餐桌旁玩手机的施泊骁,“啪嗒”一声眼泪就滚了下来。
门推开,却迟迟不见人进来,施泊骁疑惑抬头看过去。
等看到来人,他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
将手机放在桌上,双腿交叠背靠着椅子,姿态有些不羁“妈,好久不见啊。”
服务员是认识施泊骁的,当即感觉吃了个大瓜。
好在这里是高档餐厅,私密性好,工作人员的培训也很到位,她很快把情绪收住,没有乱瞄。
但吃瓜的心是有的,所以她也没有立刻离开。
“九年,泊骁,九年啊你还真狠得下心不愿见家里人不愿接家里的一通电话”
“我和你爸就你一儿子,你祖父祖母就你一个孙子,你祖父祖母都老了,我和你爸也不年轻了,你就不怕我们哪一天突然就不在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我们不亲自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和我们断了联系一辈子”
“泊骁,你的狠心到底是随了谁”
施泊骁放在腿上的手交握扣紧,面上依旧是那副不羁的模样,笑说“妈,您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我虽然和家里断了联系,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家里的情况我一直都关注着,断不会出现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这种情况。”
“再说,我哪能和你们断了联系一辈子您看我们现在不就见到了吗”
“如果不是烟烟做这个中间人,你会愿意见我这一面”
施泊骁耸耸肩,实诚地说“很显然不会。”
“妈,对烟烟,我很愧疚也很自责,即便过去了九年,我的愧疚和自责也未减分毫。”
“您呢我爸呢我祖父祖母呢你们愧疚吗自责吗”
“烟烟那时候才十岁啊。”
“我没有看到烟烟被你们逼得离家时的场景,都想象得到那于烟烟来说会是何等残酷的场面,你们有没有想过十岁就逼得离家的小姑娘,往后午夜梦回都会是被至亲之人逼得走投无路的画面”
“施家三代就那么一个女孩,那可是全家上下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将她从云端摔到谷底。就是换作十七岁的我在烟烟的立场都承受不住,更别说烟烟那时才十岁。”
“烟烟一个人承受被至亲之人逼得离家的苦,还要独自在外面生活,不知要遭多少罪受多少苦。我们二房作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妈,我是没脸待在家里享受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
“我很庆幸当年跟着离家,不然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烟烟不回家,我大抵一辈子也不会回去。”
他越说,曲萱就哭得越厉害。
“泊骁,是妈妈错了,是我们错了。九年,够了,给我们的惩罚够了。我会求烟烟回家,会让你爸来和烟烟道歉,会劝说你祖父祖母也来道歉,我们会把烟烟接回去的,你、你别用这种对待仇人的语气和妈妈说话”
施泊骁放在提上紧紧交握的手松开,又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