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安喜宫里人来人往的有些喧闹。给万贵妃诊脉的太医刚走,旁边伺候的小宦官就赶紧去太医院按太医开的方子抓药,药拿回来之后,立刻就有宫女打水生火煎药。眼看着汤药就煎好了,一位身穿绯衣大内总管模样的人走进了煎药的膳房,他身边跟着的小宦官取了一块白棉布,从炭火炉上取下了药罐,把熬好的汤药倒进了一只精致的瓷盖碗里。小宦官把药罐放在一边,又把瓷盖碗放进木托盘,双手托着,恭敬地给绯衣太监递了过去。那人把手里的拂尘交给了另一位跟班的小宦官,接过托盘,急急地就奔着万贵妃寝宫而去。
绯衣太监刚到了殿门,门口值守的少监赶紧入内通报,不一会就出来了,引着他进了殿门。此时的安喜宫,平日里富丽堂皇的摆设都撤了,布置地十分素净。万贵妃此时正靠坐在软榻上,身边一个小宫女用一把精致的团扇似有似无地给万贵妃扇着风。万贵妃一见着来人,有气无力地说:“今天怎么是梁公公亲自给本宫端药啊?”
原来绯衣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万贵妃的心腹之人,御马监总管太监粱芳梁公公。梁公公赶紧地把托盘呈了上去,还特意地摸了摸碗边,恭敬地对答:“汤药不热了,皇贵妃娘娘您慢着点喝。奴婢来看看,这太医给您开的方子管不管用,如果退不了您的肝火虚旺,那我就去太医院找一个有真本事的来,别派些个废物来耽误了您的病情。”
万贵妃喝完了药,让人撤去了托盘:“梁公公这一片孝心本宫领了,你也不必去找太医院的人撒气了,我这病根也不是这些太医们能治得了的。”
梁公公心明眼亮,赶紧回复:“娘娘您也不必心急,今日内阁和司礼监一起向皇上汇报了查案的进展,说是锦衣卫和三法司已经把京城内外翻了个底朝天,一个有嫌疑的都跑不掉。”
万贵妃有点心急地问:“那可抓到什么涉案之人吗?”
梁公公赶忙回禀:“回皇贵妃,确凿的案犯还没抓到,但是三法司查案的两位大人昨日去了万指挥的府上走了一遭,回来之后就给内阁上了个折子,说是有了新的线索,可以大力追查。”
万贵妃顿觉悻然:“说来说去,还是没有个结果喽。”
梁公公赶紧跪下,身子伏在了地上,诚惶诚恐地说:“奴婢不能为皇贵妃分忧,着实该死,请皇贵妃爱惜凤体,不要急坏了身子。今日的朝会上皇上还大发雷霆,训斥了司礼监和内阁办事不利,让他们赶紧地把案子破了。”
万贵妃示意梁公公赶紧起身:“梁公公快起来吧,本宫知道你忠心,此事也怪不到你头上。司礼监和内阁的人也是实心办事的人,办案的事也辛苦他们了。本宫只是心痛弟弟遭此横祸。我父早亡,长姐如母,家中三个弟弟俱是我的至亲,每每想到吾弟发生这样的惨祸,本宫就痛彻心扉。”
梁公公恭恭敬敬地爬了起来,脑筋一转,说到:“今日朝会上内阁的几位大人说,承办此案的刑部张蓥还有大理寺吴玉,他们想进宫给皇贵妃您请安,也想和您问一问万指挥的一些情况。皇上当时就给回了,说皇贵妃您身体欠安,需要休养,让他们不要扰了您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