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拉住她,重新逼她直视地面:“看清楚了,这些血都是你的心上人的,他一路负隅顽抗至此,到死都不肯交出平安符,没办法,我的人只好杀了他……”
“不可能!”江雁回盯着他,“萧培陵他武功那么好,他绝对不会轻易死的!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萧培陵明明就在叶家军营,他说过他马上要出征了!”
“你若不去招惹他,他自然能平安出征。”
天神的脸容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竟如同在讨论今日吃什么一般的平静随意。
江雁回终于抬起头来,赤红着眼盯着他。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顾他人生死,草芥人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果刚才她没有去阻拦,他是不是真的就要将马车从父亲的身体上碾压过去?
父亲明明就只有那可怜的几个月寿命,他连此都不放过?
萧培陵只是她闺阁之中难得可见的真朋友,此一去,战场杀敌,刀剑无眼,萧家已经落难如此了,她只是送一个平安符希望他活着回来怎么了!!
可他呢?
因为一个平安符就要人性命,如此残忍,如此冷血,哪怕她答应过从此会一心一意对待他,安心当他的掌印夫人,可他从来就不相信!
他从未信过她!
却又偏要掌控她,但凡有人与她有一丝一毫的关联牵扯,不论亲人朋友,亦或在乎的人,只要他们有一丝阻拦通通因此毙命。
他只要控制她,为此在所不惜,从不会在意她的感受。
他甚至都没有想过,那些人都是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希望!因为有他们,她江雁回才有存在的价值,可他根本就不考虑。
他对她的不是爱,只是占有!疯狂病态的占有。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如此病魔?她江雁回与他从前素不相识,只是因为一场救命之恩就换来这一切,可笑吗?
难道救一个人还救错了不成?!
江雁回笑出了眼泪,她看着近在咫尺,男人天神一般的容颜,只觉得这个天下实在是太荒诞。
为何好人偏要如此遭受折磨,而恶人却逍遥于世,只手遮天!
湍急的江水好像将她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理念也冲走,反应过来的时候,江雁回已经拔了头上的簪子,直直往沈焕心脏刺去。
既然当初救错了,那就了结这一切!
她要他死,这种恶魔不该存在于人世间,他就该永坠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簪子并没有刺下去,入目是沈焕猩红着眼扣住了她的手。
“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你要杀我?”他眼底碎裂,好似有破碎的光芒一点点消散,“他萧培陵有什么好?他不过对你笑了几回,你就心仪于他?而我呢?我在你身边那么多年,我什么都依着你,可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你可知,在他心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沈焕重重说完,将她狠狠往地上一推。
江雁回的手掌擦上了石头,鲜血顺着雪白的掌心蔓延开,她怔怔趴在那里,脑海中莫名其妙闪过一些零碎画面,好像是关于她和沈焕的从前的,可她没有抓住。
她从地上起身,仍旧笑着:“他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司礼监掌印太监比毒蛇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