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迄今都没察觉,来时那顶轿子,早就不知去向。还有霂霖,也很快没了人影。
“最后一步,少说话。”
骆馨同样是个狠角色,虽然没有霂霖和萧宁的无情无义,但真要决定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她肯定会做的天衣无缝。
“嗯,好。”锦瑟忍着火辣辣的疼痛,尾随骆馨身后,生无可恋地走出怡红院的正门。
骆馨自幼就不喜欢小门,故而锦瑟不可以选择哪一方露面。
“哟,哪家的神经病!”
锦瑟的“花绿袄子”一上身,唾弃的声音就不绝于耳。
就这么被无故骂了一通,当事人的心情自然相当难过。
“是哦,我看是脑袋被毒虫蛀了,祖坟也被挖了十八代。”
还有更恶毒的,一张口就是问候全家上下。
这些锦瑟目前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有活着回到东宫,人生的受辱才有意义。
至于其他的,锦瑟什么都不会放心上。
“郡主……”
走着走着,开始有人朝锦瑟丢鸡蛋,生的,一打蛋清和蛋黄就会流出来。接着还有人朝锦瑟扔烂叶子,一边扔一边骂,“孬子”。
锦瑟感到难以释怀的委屈,原本试着接近骆馨郡主,好歹能讨个痛快。
但没想到,给她不痛快的,居然会是怡红院的常驻晚宾。
“别说话,闭上你的狗嘴。”
骆馨心情就没平和过,不但被萧宁教育了老长时间,而且一个妓女还跟她一起回去。
这委实不是什么津津乐道的喜事。
锦瑟无言,默默低头跟上,唯恐又因为骆馨的火爆脾气,丧失得什么都不剩。
东宫。
一个娇俏的女儿家,正和另一个翩翩的护卫,交谈甚为愉快。
“你说,殿下对郡主什么意思?”
他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喜怒哀乐谈到否极泰来,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们。
一个对爱情无欲无求,一个却是敢爱敢恨。
“没意思,男人的直觉。”
他这么告诉她,但藏起了后半句。
最重要的后半句话是:殿下不喜欢任何人,除了你。
可他选择保持沉默,爱情中开口和主动的如果是女人,那这段感情的初期开始,进展得就会异常艰难。
“可不喜欢,为什么要娶?”
霂霖十分不解,图兵权,她可比任何人都明白,没有什么军队的力量,听令于小小一座边陲之地凉州城。
最为可笑的是,如今的凉州城,徒有其表,败絮其中。
所以城主送来了骆馨,生生掐灭了她对浪漫和自由的追求。
“姑娘,很多事情只看表面是没用的。”
霂霖看上了,是他的福气;但霂霖要问的答案,现在没办法、也没资格交付。
都说透过现象看本质,透过表象看内心,霂霖想了无数种办法,去细细揣摩萧宁的考量。
最终,竟是在她第一次排除的条件下,大概率品出了什么。
太子需要凉州,但看上的是凉州以西的西境。
霂霖不由得感慨,真是为难了他,费那么多心思,只为了不确定西境大军。
西境大军的实力有目共睹,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坚无不摧的部队,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良才奇将。
难怪太子萧宁对骆馨郡主这么客气,霂霖此刻倒也开始羡慕起,利益带来的交换,是怎么都想象不到的诱惑。
霂霖顿了顿,片刻安静后,轻声问,“嗯,以后你,会一直,只效忠我么?”
霂霖要的是唯一,是长期的唯一;这一点,尚未没有一个人许下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