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住何处?”萧宁出发的第一步,就听到跟踪的脚步声,虽然极其细微,对方已经尽可能离得远,动作轻,可也架不住余光的视听太优秀。
“不值一提。”霂霖轻声笑道,垂下眼眸,刻意往边走了几步,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尽管知道被跟踪,甚至被窥听,萧宁还是忍不住想和她说话,哪怕换来的都是她的白眼和嘲讽。
霂霖不傻,皇宫的言行都在皇后的监管之下,纵然她很想给太子一个教训,但时间和地点都有那么点尴尬,只得下次再找合适的机会。
“我只是好奇,姑娘是怎么进宫的?”萧宁显然并不知道柴房会有一条暗道直通皇宫,但无人通传和上报的话,只能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太子殿下,陛下说了——‘捡来’的。”
这么说真的没问题,至少霂霖是认可的。
灰溜溜地拿着锄头走在密道,好不容易看到一束光,小碎步跑起来才知道大事不妙。
御书房,是皇上处理政事的地方,无传召不得入内。
可她倒好,不仅入内了,还撞了个满怀。
“你好大的胆子,擅闯御书房可是死罪!”国君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死”。
可霂霖又不是被吓大的,手里握着锄头答道,“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不过是迷了路,陛下就要砍我脑袋了?”
国君哑然,又打量了下霂霖,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年纪不大,嘴巴倒是挺能叭叭的。
“可朕是皇帝,是天子,要一个人午时死,他就绝不会活过午时。”国君终归是国君,哪怕对一个小丫头有怜悯和好奇,也不可能接受皇权被威胁。
“那就试试咯。反正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就怕脏了陛下的手,影响了晚上。”
霂霖很喜欢拿生死做试验,因为当对方知道自己的不死之身,才可能真的感到害怕。
“晚上?”要不是霂霖提醒,国君都忘了皇后邀请木国的官眷来贺喜,说是为了替萧宁洗去身上残留的污秽,也是向众人介绍太子妃骆馨。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今天是个不宜沾染血迹的日子。
国君还是很迷信这一套,能不见血就不见血,到底还是皇位重要,不可因为眼前和心头短暂的不快,而影响了以后的运势。
“罢了,会抚琴吗?”
霂霖微微一怔,又极力地否认道,“不会,琵琶倒是可以。”
她自小最喜欢的乐器就是琵琶,儿时也经常缠着母妃教自己,可母妃总是不肯,借故推脱好几次,后来只有每年除夕的夜里,才有幸听到母妃的乐技。
“行,你好好弹一曲。朕就放你走。”
令霂霖感到意外的是,国君说的如此轻巧,而且最后就真这么做了。
有萧宁送她回去,不仅国君安心,皇贵妃是更安心的。
皇贵妃看到霂霖轮廓的时候,坐立难安,眼神总是时不时地望向国君,生怕他喜新厌旧,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
但宴席过后,国君直接吩咐送出去,想来不留下是莫大的幸事,长长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