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一夜过去,晨曦又是恰恰自来。舒爽的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饭菜香味,偶尔听得路口黄犬的叫声,也颇是宁静。
丹元的西城虽然是修士的居所,但大抵还都是些筑基的修士。虽说可以一段时日不吃凡食,吞吐灵气,却仍未辟谷,还是得吃些什么东西补充的。
便是真的辟谷的那些大修士,也往往不会真的不吃东西,不说有着专门补充灵力的灵食,便是普通的乡村也有着自己的一套美味来。偶尔享受享受,还是不错的。枯燥的修炼生活还是得有些东西调调味。
清竹小筑里休息一夜的中年男子总算是醒转了过来。
他敲了敲昏沉的脑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窜了下来,推开门就打算冲出去。
“醒了啊。过来坐会,熬着药,就算急着送死也先喝了再说,废了我好几块灵石呢。”
未待男子冲出院子,小池塘边上的魏庄就淡淡地发了话。
魏庄昨天出门特意买了些温养身体的药来,大早上给他熬好了,等着他起来喝,然后再听他叨叨他女儿的事情,准备处理麻烦。
话说我怎么那么贤惠……
魏庄心里如是想着,又把买回来的几条灵鱼随手丢进了池塘里,溅起一阵阵水花。
“是公子救的我?敢问这里是?”
中年男子谨慎地开口问道,虽说不知这位陌生人是何方神圣,但自己当日被打成这样,现在却还活着,应当和眼前这人有很大关系。
“嗯,昨天看你被打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模样,觉得太可怜救了你。至于这里我刚租的一间小院子,房主题了名叫什么清竹小筑。哼,附庸风雅罢了。”
作为洪荒阴阳语甲等选手,魏庄虽然比不过传说中凭一己之力挑起阐、截两教冲突的阴阳语大师太乙真人,但也偶尔喜欢讥讽讥讽别人,话语也颇会有些刺耳。
至于这院子的名字他倒是没什么太大意见,就觉得昨天那么虚丹境界的邋遢老头子很可气。
随人家学什么游戏人间呢?玩呢?
“敢问公子这里可是西城?”
中年男子得了回答心神稍安,但突然想到了什么,急迫地问着魏庄清竹小筑是否是在西城。
“是。”
“好,好,好,我终于进来了!”
中年男子满脸激动,觉得他终于在找回女儿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好个锤子你好,在这里你能做个什么事,难道凭你的道理去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和修士讲道理?”
魏庄没好气地说道,就他这种境况,没有了魏庄帮扶,明天就得给丢了出去。
看到中年男子还想说些什么,魏庄赶紧端过药来凑到他面前,也不管烫不烫,示意他赶紧喝。
他也没多想,或许是一番心思都放在他女儿上吧,端了就喝了,然后就跑到水缸边上去了……
“哦,原来如此,居然还来了个新鲜的。”
敦促中年男子喝了药,魏庄也从他口中了解到了他和他女儿的故事。
前面还是很老套的话本故事。
中年男子姓梁,叫梁秋实,乡野读书人。虽不学学富五车,但也读过几卷经书,知道几句圣人道理。总想通过科举考取功名,畅想着哪一天也可以高声一句“天不生我梁秋实,大赵万古如长夜。”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考场内官官相护,私相授受,只让富贵与官宦子弟入仕,他这等贫苦人家大抵没了出路。
三次赶考尽皆失利,他也就垂头丧气了。父母走的早,幸而临走前还给他谈了一门亲事。娘子也很是疼他,后来还给他生了个姑娘取名叫作梁轩儿,梁秋实也就还过上了几年安生日子。
只是后来好景不长,娘子得了肺痨,没钱医治死了,他就感觉天都崩了。
浑浑噩噩几年后他突然有一天又想重新科举,奈何手上没有了盘缠,看了看身旁的出落得十分漂亮的女儿,又看了看街上正在为她的得了肺病儿子招媳妇的蔡婆婆,他心里动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