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娘哑然看了一眼季初阳,这主人是个小孩子?要么他是想——大俗即大雅?
正要在这句“诗”的右侧下笔作对,这时从院子里走出一个同样打扮的书童,向门口的书童耳语了几句,先前的书童便上前制止了贺一娘刚要落下的笔,道:“贵客不用对了……”
“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吗?”灵歌忙问。
“自然不是,贵客请直接进来吧,我家主人有请。”书童态度更加恭敬。
三人相互看了看,心里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临风台整体建筑样式并不似一般文人般曲径通幽,反而十分的宽敞大方,一览无余,三人跟着书童边走边看,最后来到一座湖中廊亭。
“山上居然还有湖!”灵歌感慨。
“临风听雨,这主人当是风雅非常……”贺一娘难得的夸赞起来!
对这位主人更加好奇了。
只见廊亭横梁上写着“风雨亭”——名字倒是应景,横梁下挂一竹帘,外面的冷气和里面的谈笑声丝竹声混杂着木香和酒香穿帘交和。
“贺公子到!”书童朗声通报。
三人约定,季初阳灵歌扮作贺一郎的书童……
里面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集中在门口,期待着这位被主人破例允许进来的贺公子。
随着竹帘被掀起,一个修长的身影信步而入,众人见来人身穿墨绿里袍,外面披了一件灰色披风,眉目淡雅如雾,嘴唇饱满微启。
就连他身后的两个书童也都俊秀非常,一个风姿绰约、顾盼神飞,一个婷婷楚楚、水灵可爱。
几人一进来,目光快速扫过满堂肥瘦高低、或站或坐的人,最终定在了歪在最上首软榻上的人。
看呆了。
贺一娘自诩阅美男无数,天下男子凡长相俊美着,自己见过的也有十之七八,以季宾为最!
剩下的那十之二三,是她留给大昌男儿的面子……
不想一见到眼前这位,让她恍然觉得——果然人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否则,自己怕是要在尹都那口井底过一辈子了……
眼前人只堪用俊美绝伦来形容,即便只是个微微侧过来的侧脸,就足以让人沉沦,穿一件灰色刺绣袍子,却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规矩地在腰间束上腰带,而是松松垮垮的只在对襟处用丝带系着。
此时他微微撑起上身,眼尾带丝般先轻轻扫过季初阳和灵歌,最后将目光停在贺一娘身上,细细打量,眉眼似惊似喜。
眼见两人相互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季初阳适时一声轻咳。
贺一娘拉回了一丝理智,扫了一眼众人,拱手道:“请问哪位是这临风台主人?承蒙款待,不胜感激!”
不卑不亢,甚是得体。
众人将目光转向了那灰袍美男……
贺一娘再次冲他行礼,道:“在下贺一郎,多谢阁下盛情!”
那主人早就起身迎了上来,双手虚扶贺一娘一把,两人趁机又相互欣赏了一番。
“世上竟真有男子生的这样动人,夏某总算是见到了……兄台年岁几何?可否婚配?”那主人轻笑感叹。
……
贺一郎噎了一下,眼前这人……似乎有点不对劲,未及作答,书童就适时上来,想引贺一娘就坐。
那夏庄主摆摆手挥退书童,直接将她安排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坐下,随即端起酒杯,道:“今日天降好雨,得各位文友来相聚,又有幸得俊友……人生快意,不过如此!来,我们一起喝一杯,然后以雨为题,请各位留下墨宝。”
看着他这般恣意潇洒,贺一娘突然想起了门口那句对子:白面红汤绿碗……
美酒穿肠,丝竹相伴,廊亭内气氛更显高昂,相互恭维引荐声此起彼伏。
言赋韵成,篇篇大作应景而生。
宾主言欢,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