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公园很大,月儿和阿绪把洋车寄放在进门处的水榭旁边。然后徒步来到后湖的一株苦楮树下。
此处人迹稀少,在月儿的指挥下,阿绪刨开了苦槠树旁边的草皮,露出一个井盖一样的黑铁转盘,月儿从书袋里拿出一柄钥匙,打开转盘,里边赫然是一座窖窨。
俩人打开事先带来的手电,先后下去,窖窨并不深,顶多一人高,但它的土壁上有一道门,月儿打开后,手电筒不到边角,竟是一条地道。
地道幽深,二人走了十几分钟才又见两道铁门,一左一右,月儿打开左边进去,一边累得喘气一边拿出书袋里的水,正要饮下,忽然想到阿绪,说:“侬喝,侬跑了一路,渴坏了伐?”
阿绪正在转着身子打量这四四方方的大屋子,一边问“细软在哪里呀”一边就接过水咕咚咕咚牛饮了几口。
月儿冷眼看着他,当他转过身来时,她说:“还有几道门要走呢,先歇一下吧。”
说着她席地而坐,手电筒在她手上,她托腮看向阿绪。
阿绪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又看不清小姐神色,无从分辩,只好问:“这条地道直通福开森小公馆?那得有多长啊?哎呀侬别总拿手电筒照吾,晃眼啦!”
月儿移开手电光,说:“有钱拧,命金贵,万一有个马高镫短,伊拉得逃呀。”
“也是!”阿绪说着,也往地上坐了下去,没看到小姐那黑暗幽深的目光。
静了一会,阿绪觉得有些困倦,这时,小姐忽然开口说:“阿绪,待会儿茹晓棠也会来。”
阿绪一怔,猛地站起,但忽然身子不由他控制一般又跌坐了下去,脑子麻生生,身体软绵绵,小姐的面孔本来就黑蒙蒙看不清,此时更是模糊一片,鬼魅一般。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阿绪试图扑过来。
月儿不语,往后退了退,手电光直直对着阿绪,直到他无力向前扑,才冷冷出声。
“祖父自制的药物邪气厉害,吾昨晚亲自试过了,服用五分钟起效,睡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不过现在侬的脑子应该是清醒的伐,能不能告诉吾,去年那个晚上的晕船药是怎么回事?”
阿绪被手电晃着的眼睛原本是眯缝着,此时骤然瞪圆。
月儿冷笑:“不告诉也没关系,吾刚才已经说过了,茹晓棠稍后要来,伊会告诉的,对了,吾得去接晓棠啦,侬好睡……”
后面说了什么,阿绪全然没有听到,包括月儿用准备好的麻绳将他捆敷的过程也全然不知,他早已睡过去了。
·
半小时后,月儿坐在湖心亭的长椅上张望着,只见茹晓棠匆匆忙忙、鬼鬼祟祟地从远处走来,月儿扬起手臂招手,茹晓棠看见,急煎煎冲她赶了过来,差点儿被亭子前的台阶绊倒,足见多么惊惶。
原来,今早茹晓棠还在睡觉,楼下阿婆来唤她,说有人打电话过来,请她快去接电话,并说电话里的人说她摊上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