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瞧着练飞虹,点头致意。
“没什么。”飞虹先生耸耸肩:“我最讨厌就是畏首畏尾的家伙。”他瞧着闫胜又笑说:“从前在崆峒山,我不知踢过多少弟子的屁股了!”
在村子另一头,一身黑色披挂的邢猎,就如半融在黑夜里。
他站在从梅心树夺来的那匹黑马旁边,整理检查马鞍的皮带,确保没有松脱,然后抚摸着马鬃,看着村子里的众人。
只见由孟七河手下梁福通带领那一众山贼,几十人自成一伙,围在一起吃喝笑闹,神态自若,远较民壮来得镇定。
他们毕竟习惯了刀口过活,一旦跟着首领豁出去,也就不多想生死之事。当然,说没有半点害怕是骗人的;但这伙汉子在山寨里就爱争强斗胜,谁也不肯在同伴跟前示弱。
邢猎再看看四周村屋,回想起两夜前与薛九牛潜进来的情景,还有薛九牛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小子,那时候,我输给你了。
邢猎伸手摸摸挂在鞍侧的那柄长倭刀。
昨天薛九牛用自己的性命作交换,把它送到了邢猎手上。
邢猎轻轻将倭刀拔出寸许。那银刃反映远处的火堆,微微在发亮。
今晚,我会斩下那家伙的脑袋,拿回去祭你。
他猛力还刀入鞘,在夜空中发出清亮的金铁之声。
同时在他后方几座屋子外,圆性正静静坐在一块石头上,身后有个县民拿着刀子,为他把头颅上那层薄发剃干净。
圆性脸颊和下巴上的胡渣也都刮光了。他摸摸光滑的脸,向那剃头的县民说:“这刀子真不错。”
“当然了。”那人笑着回答:“这小刀从前给寒石子先生磨过,锋口快得要命。他磨一次而已,用了一年多都没有半点变钝。”
佟晶蹲在一旁,将“静剑”横放腹前,双手捧着脸,看着圆性刮光了胡须的样子。
“和尚,你还是这样比较好看。比之前年轻十几年啦。”
“少胡说。”圆性说时脸红起来。他毕竟自小就在佛寺长大,甚少跟妇女谈话,这样被一个娇嫩的姑娘盯着脸看,感到很不自然。
这时头顶也刮好了。圆性摸一摸,反倒觉得比平日乱发丛生还要不自然。这么不爱刮头的和尚,天下间也许就只这一个。
“为什么要刮干净呢?”佟晶好奇的问。
“是王大人的吩咐。”圆性神秘地微笑,拾起放在一边地上的小布包,递了给佟晶。“现在
你干了。”
佟晶不解地接过布包。
“这是……干什么?”
“是王大人叫的。”圆性说:“你是女孩子,手比较细。你喜欢画东西吧?”
佟晶打开布包来,里面竟然是墨砚和一管细细的毛笔。那县民又把用来洗刀锋的那碗清水拿了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