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爷爷眼睛紧紧盯着电脑,不吱声。花奶奶的手上的皮肤迅速变黑,开始腐烂,不过一会会,手骨就白森森的完全露出来。
“花老头,这可是你儿子研制的药水,可以让人的肌肉迅速腐烂,但是骨头完好无损。如果顺着伤口一直腐蚀,可以得到新鲜完整的一副骨架。警方却判断不出来这人死了多久。很有意思吧!对了,老太太,疼不疼呀?我有点好奇呢?分享一下心得?你儿子可一直很变态的,他每次做实验,都会问,还会记录。”鲁南清瘦的面容笑起来非常狰狞,五官莫名的膨胀,迅速占据了整个脸,使得他看上去很像动画片里的小丑恶灵。
电脑上还在不停的闪烁着一堆的乱码,花爷爷口中兀自喃喃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诎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关木索,被箠楚受辱,其次剃毛发,婴金铁受屈,其次毁肌肤,断肢体受辱,最下腐刑极矣!”
随着花爷爷慷慨激昂的把司马迁的《报任安书》中名句给诵完,电脑屏幕变成一片蓝色。花爷爷那面无表情的面具脸突然在那一刻突然给卸了下来,笑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原来他是会笑的。人怎么能忘记笑这个本能的生理反应呢?一声巨大的响声,监控录像中就只能看见一片火海。
鲁南带着手下四个打手慌忙撤退,却因为密室的门在发生爆炸的同时给闭合而无法逃生。真正是气急败坏却毫无办法,只能陪同花爷爷,花奶奶共赴黄泉。
看完这段视频,梅贻斓和孔韫都是泪流满面。他们的胸口似乎激荡着什么,但喉咙堵得满满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绪。反观花乔木,她却一滴泪水都没有流出来,只是愣愣的盯着屏幕,把花爷爷诵读的司马迁的《报任安书》中名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念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声音嘶哑,完全无力发声的时候才停止。
孔韫端了杯水递给花乔木:“葵宝,喝点水。”
花乔木出乎意料的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递给孔韫:“我还想喝一杯。”
“好,我给你倒。”
如此,花乔木一口气喝了五杯水方才放下杯子。这时,眼中的泪水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好像刚才喝的水全部化作眼泪又流了出来一般。
“活着或是死亡?或者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只是走出了时间。也许来到这世界本就是不得不来,所以,离开这世界也是不得不离开。”花乔木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如同开闸的龙头,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时,梅贻斓和孔韫都无比心痛。
“可是,我何曾想来到这世界,又何曾想离开呢?只是,你们全走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花乔木这会好像才从失去亲人的事件中缓过神,明白了自己的爷爷,奶奶是永远离自己而去了。
“葵宝,人是为了活着的本身而活着。你来到这个世界不为任何活着之外的事物而活着。你就是你,他们走出了时间,而你别无选择,只能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生命的过程就是不断的见证新生和消亡,在每次的新生中得到希望,在每次的消亡中得到成长。”梅贻斓试着用花乔木的言语来安慰她。
可是花乔木却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用双手使劲的捶她自己的胸口,梅贻斓赶紧抓住她的手。她又用头使劲的往梅贻斓的胸口撞击,撞的梅贻斓胸口生疼,但是梅贻斓不敢也不忍有任何的言语,只是任由花乔木用头撞自己。花乔木撞累了,发泄似的嗷嗷地吼了两嗓子,终于如同一滩烂泥般靠在梅贻斓的怀中,双目无神,只是不停地流泪。
孔韫抽了纸巾,细心的替花乔木把泪水擦去,然后又给她端了一杯水。大约是流泪过度,花乔木接过杯子,又是一饮而尽。然后从梅贻斓的怀中挣脱开来,靠在沙发上:“我好了,没事了!你说的对,生命总是伴随着生,也伴随着死。你可以看见生命的起点,亦可以看见生命的终点,只是无法预见自己的起点和终点罢了。我特别喜欢看余华的《活着》。福贵那么苦,还是在浑浑噩噩地活着,大约是他的人生大多数时候都累的整天没力气,就没精力想那么多了。所以,我想,我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该忙起来了。梅贻斓,你会帮我的对吗?”
“当然。”梅贻斓看着花乔木,眼前意外的出现了那天在山上梅爷爷那张被朝霞度上了一层金光的脸。这张脸和花爷爷的脸重合在一起,闪闪发光。梦想里自我少一点,奉献多一点,那么,光芒也会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