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荣心里一惊,这人是谁?似乎很针对刑部。
秦追也不是吃素的,闻言冷声一笑,毫不客气地回讽道:“我的大理寺少卿再怎么样都是此次春闱榜眼,我怎么听说你们吏部今年新晋的官员里连个进士都没有?也是,毕竟他们的尚书当年都未曾进过殿试,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说是不是啊,史尚书?”
史纲本想借着沈冬荣找秦追的茬,却被他说到了痛处,当下便气的老脸潮红,八字胡都要翘到天上,指着秦追怒道:“你你你……”
你个半天也没你出来什么,毕竟秦追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六部尚书里唯一一个连殿试都未进去的人。
“你们俩啊,从刚入仕的时候就互不顺眼,斗到现在还没腻吗?”
沈冬荣闻声侧头,一个身材富腴矮小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和善从容的微笑,看起来甚是亲切,此时肥胖的身躯摇摇晃晃地挤进两位剑拔弩张的尚书中间笑呵呵地打着圆场:“大家都是同僚嘛,又是同一品级,和和气气地多好是不是……?”
史纲一见他,正愁着心中的闷气没处发,斜了他几眼语气阴阳地道:“冯尚书确实是心宽体胖啊……这怎么才一日没见,整个人又肥了一圈?”
冯铮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立马拉了下来,他素日里最忌讳别人说自己胖,当下便气的脸颊肉都晃了几下,侧头对史纲喝道:“我再胖也比你这个连殿试都没进的老家伙强!”
史纲指着他:“你你你……”
沈冬荣:“……”
这群尚书平日里都是这般吗?怎么跟村头小孩斗嘴似的。
“够了够了!你们还有完没完!一群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顽童叽叽喳喳的成何体统?!在小辈面前丢尽脸面!”
沈冬荣又望了过去,柱子的另一侧一直杵着位年迈白须的老者,似乎终于受不了身边的斗嘴喧闹,忍不住喝了出来。
沈冬荣观他神色样貌,猜测他应该就是师父嘴里说的那位礼部老顽童,老顽童也喜欢叫别人老顽童?
三位争吵的尚书听他说到“小辈”,这才注意到在一旁早已驻听良久的沈冬荣。
沈冬荣对着齐刷刷投来的六道目光,平静地躬身行礼道:“小辈大理寺少卿沈冬荣,见过几位尚书前辈。”
史纲一听又来了劲,八字胡再次翘了起来,指着沈冬荣喝道:“好啊,原来你就是沈冬荣!陛下让我扣你半年的俸禄是陛下太过仁慈,依我看,应该罢了你的官从此科考除名!”
沈冬荣不敢还嘴,心道,这史尚书年龄不小,火气倒是真大。
秦追一步踏至沈冬荣跟前,挥手拍了史纲指着他们的手指,冷笑道:“依你看?史尚书的意思是陛下的决策还不如你?”
史纲一时被噎住了,老脸憋的更红,抬起手指复又指向秦追:“你你你……”
冯铮见针插眼,在一旁和道:“就是!史尚书难道觉得陛下不如你吗?”
“你你你……”
史纲向后一退,咬了咬牙,最后终于你出了个名堂:“你们简直就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沈冬荣躲在秦追的身后忍不住轻笑出声,秦追听见了,侧头瞪她,沈冬荣立马收笑。
这边还在吵个不休,礼部尚书郭萧终于忍不住了,宽大袖袍甩手一拂,离开了这里,转而走向了不远处的另一根金柱。
沈冬荣目光跟着他去,见他走去的那根柱子旁斜斜地倚了个人,身边围着好几个刚入仕的年轻文士,面上皆是崇拜恭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