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所以慕水南并没有着急,她整理武器,调整好状态,潜伏在一个小的洞穴中,静静等待次日夜晚的来临。
慕水南用手轻抚着黑鬃,心中出奇的安静,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大黑的点点滴滴,它的每次调笑,它油嘴滑舌背后的忠诚可靠,它隐藏至深的屈辱和伤痛,它对未来的期许和愿望,它提起宗狈时眼里闪过的幸福光芒……,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纳瑞无名的怒火都变成了虚幻,变成了遗憾。
如今,她要为大黑讨回公道,为大黑、为自己最好的伙伴去战斗,即使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年轻的慕水南带着少年的执着和视死如归的信念,锋芒渐露,月落像是受水南的情绪影响般,轻鸣着散发出一往无前的斗志。慕水南伸手轻轻安抚月落,平静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如墨的夜色中,慕水南按照尚曦提供的信息悄悄来到纳瑞的藏身之地,她小心探查洞内的情况却发现纳瑞气息微弱,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犹豫片刻后,慕水南决定进入洞中一探究竟,洞内黑暗压抑,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随着不断深入,粘稠的血腥味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终于来到洞底,水南看到纳瑞坐在地上无力地靠着一块山石,腹部巨大的伤口不断渗着血水。水南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她本来想着会有一场恶斗,甚至做好了牺牲自己也要为大黑报仇的准备,可当她面对这样的一个敌人时,竟没有办法动手。
纳瑞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她费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说:“你来了吗?是大黑身边的那个姑娘吗?”
慕水南静静地走出来,站在纳瑞面前,静静地看着狼狈不堪的纳瑞,半晌,她轻轻地说:“是我。”
纳瑞摸索着整理了一下头发,努力让自己更体面一些,却在脸上留下了更多的血水,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现在一定很丑吧,如果我现在的样子让他们看见,他们还会记得我吗?”
慕水南没有想到此时纳瑞最在意的竟是这些,明明非常恨她,可看到她这个样子却又有些不忍。
没有得到回答,纳瑞也没有介意而是接着说:“你不是来找我报仇的吗?怎么?下不了手了?如果大黑知道你这样,会不会唾弃你呀?”
慕水南见她提到大黑,愤怒地说:“你闭嘴!都是你,你该死!”
纳瑞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我该死。那他们呢?他们干了那样的坏事,为什么还能好好地活着?”
慕水南紧紧握住月落,因为用力,有些泛白的手指更加显得纤骨分明,她说:“你觉得自己可怜,难道大黑就不可怜吗?大黑何其无辜,从始至终,它什么都没做,它已经这么隐忍了,处处相让,你们为什么还要杀他!”
纳瑞看向水南,轻声说:“自从纳利的妖丹被废之后,我就发誓不能让人随便欺负它,谁让大黑运气不好,恰好被我儿嫌弃了呢。更何况一切的起因还不是你打伤了纳利,一报还一报,大黑不过是替你死罢了。”
慕水南恨恨地看着纳瑞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遭遇那些事情了,也明白纳利为什么那么不可理喻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母亲,才会给他们招来祸事,你还好意思怪别人。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事到如今,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实都是你吗?从始至终,你最该怪的人,应该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纳利就不会一心求死。”
听了水南的话,纳瑞如遭重击,她怔在当场,喃喃自语:“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它才一心求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