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承见她倒头就睡,猜她应该是累极,便没弄出任何声响,自己扶着墙,踉跄出门放水去了。
回来时,他看着那高墙,想试着提气跃起,可是刚动,就感觉内力一阵受阻,血液凝滞,四肢沉重。
看来,那毒挺强,即便毒素被蛊虫吞吃了大半,残余的效果还能让他这么久不能运功。
他捂着胸口,暂时放弃,又看了看前院里的丝竹弦乐,他想找一个人。
无奈晚上人太多,白天后巷人也多,沈君承再次放弃,心想再等一天去找那个人。
他扶着墙回屋,关上了那扇漏风的小破门,打算继续打坐。
可是还没坐下来,他听到了那个叫小苏的女人似乎梦呓了,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沈君承凝眉,他会医,直觉这声音有些不对,便捂着胸口走过去看了看。
那女人睡觉也用丝巾包着脸部和头,他看不到她的面色,只感觉她呼吸有些急促。
沈君承抓住了她的手腕,想给她把脉,这一抓才惊觉,她手腕很烫,在摸一下额头,更烫。
这个女人发烧了。
他伸手摸了下还带着潮意的发丝,猜测这女人估计今天用冷水洗澡了,且头发都没干就入睡,寒意入侵,起了热。
苏安安面色潮红,紧紧的蜷缩缩在被窝里,冷,她觉得哪里都冷,双手止不住哆嗦。
沈君承顿了顿,伸手解去了她的布巾,将她的头发顺了一下,放在外面方便晾干。
然后从怀里掏出那瓶小抑青丹,这个是临时压制蛊毒的,并不是纯正的抑青方,里面诸多药材,其中就有一点功效,可以退烧,只要服用适量。
但这女人脉象太弱,体质太差,一颗小小抑青丹的量怕是也撑不住,沈君承只好掰成两半,喂了一半给她。
苏安安意识不清明,只觉一股非常苦的药味在口腔里蔓延,下意识抗拒,想把药吐出去。
沈君承察觉她想吐,立马掐着她的下巴上抬,强迫她咽下去。
苏安安呜呜了两声,抗拒的厉害,可还是抵不过某人强势,被迫将药吞了下去,满嘴的苦味,让她想吐。
沈君承立马踉跄起身,把水端过来给她喂下去,冲淡了些苦味。
苏安安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一点,无力的靠在沈君承怀里。
刚刚为了方便她喝水不被呛到,沈君承不得不抛弃自己不喜欢被人触碰的毛病,将她扶起,暂时靠在了自己怀里。
见她呼吸平复了些,沈君承才放下碗,准备将人放回去,可谁知刚松手,苏安安就立马贴了过来,紧紧的圈着他的腰身,道“别走,别走,娘,别走”
她发烧,意识昏昏沉沉,许久没享受过被人照顾,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亲人,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非常依赖的抱着沈君承。
沈君承却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扯开她,奈何苏安安以为娘要抛弃自己,搂的死紧,还一直呜呜咽咽的,祈求着他别走。
嗓音染了浓重的哭腔,终于没有压抑,无助的像个孩子,脆弱的让人触动。
一直在喃喃重复着别走,别走
沈君承蓦的想起她傍晚那会儿一个人窝在角落里默默哭的场景。
终究动了恻隐之心,他没动,靠着墙,任由那女人在自己怀里赖了一会儿,甚至怕她滑落,主动揽着她的腰际。
苏安安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愈发贪恋,哭声小了下去,逐渐安静了下来。
直到她呼吸彻底平稳,药效挥发,沈君承才将人放下,帮她盖上了被子。
夜色浓稠,屋内没点灯,让她脸上的疤痕不那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