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岐云上山的这十年,过得最舒心的当属沈澜依。
公主府内她是唯一的郡主,公主府外,她是搭设粥棚、开济善堂的天宸神女。
本来她几乎都要忘记了叶岐云的存在,却在此时得见,犹如被人当头一棒。
外面的缠斗之声不绝于耳,她捏着车帘的手指微微收紧,连染着大红蔻丹的指甲断了一个都没发觉。
第二批刺客不过二三十人,而公主府的侍卫却足有上百,这一战看上去没什么悬念,是以沈澜依也不再惊慌,彻底沉下心来紧紧盯着叶岐云的身影。
就在此时,将马车护卫得密不透风的一众侍卫突然接二连三地踉跄着倒在地上,在刺客手中再无还手之力。
叶岐云蹙了蹙眉头,想来是店老板给他们的凉茶中也掺了迷药。
她反手握剑,冲了上去,将堪堪砍到车辕的刀兵拦腰截断,抬腿将刺客踹飞出去。
此刻百余名侍卫已死伤过半,剩下无损伤的也因迷药导致无力抵挡,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最后竟只剩叶岐云一人抵挡。
白衣少年见状也加入战局,赤手空拳以一敌十,却丝毫不见败势。
看来也是身手不弱的,那之前他在马车旁一动不动地站着,是在看戏吗
刺客们见两人皆武力强悍,一时有些忌惮,互相对视一眼之后,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趁此间隙,叶岐云一剑砍断套马的绳索,而后将马车内已见慌乱的沈澜依扔到马背上,“快走”
沈澜依伏着身子,看向另一辆马车,神色焦急,“不行,太子殿下还在那里”
叶岐云一愣,太子
她以为马车上的是长公主和沈澜依,原来侍卫们口中的殿下,不是长公主,而是太子。
然而这打斗了许久,另一辆马车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依着小时候那短短的相处来看,陈昱安可不像如此能沉得住气的人。
她又一想,倘若是出来的是太子,那这位白衣少年,便应是当年的江淮了。
而今少年的风姿,一如她当年所料想。
无数纷杂的念头,也不过在电光火石一瞬间,叶岐云以剑锋逼退上前的刺客,迅速一拍马屁股,对沈澜依道,“你先走。”
身下骏马疾驰,瞬间便将沈澜依带出老远,她仍面色担忧地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自然望的不是叶岐云。
刺客们的目标似乎很明确,见沈澜依逃了也没去追,仍留下奋战。
正当叶岐云想如法炮制将陈昱安也一并送离的时候,她剑尖挑开另一辆马车的车帘,却见马车内空空如也。
难怪从头到尾都没见他现身。
她当下明白几分,不欲在与刺客们纠缠,正当想翻身上马之际,却见方才还英勇无匹的江淮,却猛然倒在地上。
难道他也喝了凉茶
来不及细想,叶岐云挡在他身前,一剑挑开朝他刺来的数道刀刃。
“怎么办”一名刺客看着空空如也的马车,脸色十分难看。
“自然是抓人交差”
“抓谁”
“谁从马车里出来,抓谁”
有人喊了一声之后,数道人影不约而同朝江淮袭去。
叶岐云握着剑柄便要出手,却被神色略有迷蒙的江淮无意识挡了一下,就是这个空档,导致她没有及时挥剑,以至于数把宽刀齐齐架在他们两个的脖颈上。
可真是耻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