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心停顿了一下,那双好看的凤眸逐渐氤氲上水光。
“子春还在那么小,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被一群畜生给生生折磨致死,就连尸首都残破不堪。”
哑着嗓子的怜心被勾起陈年旧事的悲伤,一时更加泣不成声,连带着季夏和兰秋都哀伤了起来。
景阳知道,原身和兰秋以及季夏差不多都是怜心带大的,被卖到这个偌大的丞相府后,怜心就像是一个小母亲,护着三人一路磕磕碰碰的走来。
数百年的大府邸,其间的腌臜事必然数不胜数,想要在里面活下去,对于一群低贱的婢子来说还是太难了。
贵人一个不顺心,便能轻易结束一个丫鬟的生命。
残暴而专横,令人喘息不得。
景阳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尽数哽咽住。
该说些什么呢?总归人都没有在了,所有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景阳眸色低沉了下去,心绪起起伏伏之间便听到怜心故作开心的说道:“还好我们的景阳一下子便懂事了。”
“对啊,自从景阳醒来之后性子总算是平顺了一些。”季夏抢过话头说道。
怜心笑着,眼睫上的泪珠都还在挂着些许,她欣慰的摸摸景阳的发顶,温柔的说道:“景阳啊,长大了,不像之前那么骄躁了。”
“景阳,以后啊,不要再想那些飘渺的富贵梦了,我们就是一群命贱的婢子,再如何蹦跶,也逃不过这惨淡的一生。”
“我们啊,只是期盼平安便好。”
怜心语气低沉,苦口婆心的劝阻着景阳,显然被原身之前那一副动作给作弄得忧心不已。
景阳心下苦涩,看着围在周围三个亲人般的朋友努力的笑了笑,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还是要小心,清客院里的那个小厮高商是菊月的姘头,现在菊月因为你被发卖了,他肯定要找机会报仇的。”兰秋担忧道。
景阳趴在怜心的腿上,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的“嗯”了一声。
“先别说了,赶紧起来换药,听说你今天又被向春姑姑给罚了?”怜心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动作麻利的扶起景阳。
大概是因为太劳累了,导致景阳现在看起来呆呆愣愣的,一副软萌模样,别人问她什么她也就是安安静静的回答个“嗯”。
眼神始终依恋的黏在怜心身上,像是一个刚刚断奶的奶孩子,又乖又安静。
兰秋瞧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起身过去拿了一个馒头过来塞给景阳。
让她侧坐着,怜心帮她小心翼翼的换药,而景阳就乖乖的坐着啃那个白面馒头。
她一嘴一嘴认真的吃着馒头,时不时还要回头瞧一眼怜心,那副乖巧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奶猫。
季夏在一旁看的满心开兴,她弯着眉眼道:“景阳,你好可爱哦。”
景阳一愣,而后不可控制的耳尖发红,眼神不自然的从季夏身上移开,低低应了一声:“嗯。”
很久没有如此直白的夸赞了,景阳已经快要记不清当初那个骄纵肆意的游冬了。
自从闻人行登上皇位后,他就很少有温情对待自己的时候。
那个骄傲如暖阳的少女已经被闻人行杀死在那吃人的深宫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