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素、柳濬脸色大变,攻占洛洲对于刘黑闼来说,意义非凡,这代表着一面旗帜,也代表着河北山东从此不再是李唐国土。
“撤吧,渡河去陕东道。”张玄素建议道:“刘黑闼兵锋锐利,兼数万突厥骑兵,……”
“绝不能退!”张文瓘脸都涨红了。
“齐王率大军顿足不前,冷眼旁观,魏洲、相州独力难支。”张玄素厉声道:“难道让三州唐军全军覆没?”
“今日不退,又怎能他日卷土重来?!”
“如今寒冬,突厥必会北返……”
两人争论不休,田留安也犹豫不定,转头看了眼柳濬。
柳濬想了想,低声道:“适才还有一人未为田兄引荐,此人虽然未加冠,却实是英杰,小弟难逃遭敌军追击,本该一死,便是得其援手。”
“何人?”
柳濬领着田留安走向李善。
田留安有些惊讶,自己身为魏洲总管,柳濬为自己引荐,居然不是将人领过来,而是将自己领过去……这里面的分寸,也不知道是柳濬有意还是无意。
脚步微微停顿了下,田留安突然察觉到,身后争论不休的声音消失了,他转头看了眼,张玄素和张文瓘居然也跟了过来。
这代表了什么?
“李善,陇西成纪人氏,当日在下博与淮阳王一见如故,曾力劝殿下勿要浪战,可惜……”
李善行了一礼,“天时地利人和,道玄兄未得其一,贸然出击,终至兵败,此当痛心疾首,何能以此夸口?”
田留安神色一缓,点头道:“今河北道,魏洲、相州以北,均已沦陷……”
柳濬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李善面不改色,“在下随齐王南下至陕东道,后押运粮草至刑洲,东行至下博与道玄兄相见。”
田留安眉头大皱,居然是随齐王来的。
李善也没多说,只伸手取出两封信递了过去。
一封是李客师写的,一封是房玄龄写的。
李客师虽然在秦王府中地位不算多高,但却是陇西李氏丹阳房出身,其兄李靖正在抚平江南,而且李客师的妻子是长孙氏,是秦王妃的堂姐。
房玄龄就不用说了,是秦王一等一的心腹幕僚,最重要的是田留安和李君羡是武德二年投唐,就是得房玄龄引荐才入秦王府的。
两封信看完,田留安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能得殿下赞誉,房公举荐,必是英杰。”
李善这才说起正题,“下博战报,必然已入长安,足下以为,圣人会命秦王再伐河北吗?”
田留安迟疑了会儿,“刘黑闼兵锋锐利,诸军难挡,席卷河北,若不是秦王领兵,还能有谁?”
“绝不会是秦王领兵。”李善神色淡漠,“就算失河北全境,秦王也难出京!”
“东宫?”
“不仅是东宫,还有圣人。”李善的话堪称肆无忌惮,“如今河北道尚有相州、魏洲、卫洲,齐总管南下相州,田总管护卫魏洲,程名振守卫洲,其中两人出身秦王府,程名振年初亦在秦王麾下效力。”
李善盯着田留安的双眼,“齐王月许顿足不前,如今更不会领兵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