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虽然仍有带着寒意的微风拂过,但高悬的太阳给大地带来久违的暖意。
懒洋洋的李善毫无仪态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两条腿叉开,恨不得劈个叉。
从历亭以北出发南下已经是第二日了,没有伤兵的拖累,速度快了很多,苏母伤势虽然距离痊愈还早得很,但苏定方执意亲自带上,两人一马,每隔一段时间李善和周氏检查伤势,情况还算不错。
所以,李善这几日难熬的很……之前南下速度还不算快,李善勉强跟得上,但速度一提,大腿内侧又是血淋淋的一片,现在上下马都要人搀扶。
郭朴坐在一边,忍笑说:“个把月哪里磨得出茧子,至少半年吧。”
李善唉声叹气,一旁的凌伯嗤笑不已……昨天李善突发奇想,将一床被褥铺在马鞍上,结果要不是郭朴手快,李善得摔个半死。
“前面就是永济县了。”张文瓘指着前方,“过了永济县便入魏洲境内,距离馆陶不过数十里。”
李善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脚尖踢了踢一旁的周赵,“你也算贝洲人氏?”
周赵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衣衫,嫌弃的移开几步。
张玄素指着西侧,“那便是永济渠。”
李善忍不住起身眺望,永济渠是隋炀帝所谓的隋唐大运河的重要一部分,不过和其他几条河道不同,永济渠主要的作用是运输军粮……是隋朝向辽东用兵的主要交通干线。
如果没有这条永济渠,可能历史就不会变成那样……明清立都北京,以漕运维持京城以及东北防线,主要就是因为那条南北运河,而永济渠是最关键的一段。
张玄素轻声道:“大业四年,隋帝诏发河北诸郡百万余民众开永济渠,引沁水,南达于河,北通涿郡。”
“数年来,山东连年征战,再无百舸争流,千帆竞渡之态。”
李善凝神看了一阵,突然问:“若是有敌自西来犯……永济渠可有桥?”
张文瓘扬声道:“自然有桥,不过距离这儿尚远。”
“有敌自西来犯?”凌伯盯着李善。
李善摆摆手,“放心吧,再南下就是永济县,过了永济县就是魏洲……如今刘黑闼必然在攻打洛洲……”
说到一半,在众人怒视的眼神中,李善讪讪的住了嘴。
张文瓘好奇的左顾右盼,有点不能理解,他随手指了指被捆着的突厥青年,“之前听周先生所言,此人身份不凡……不会有突厥兵追来吧?”
“武城县内,范愿追问此人去向,自然身份不凡。”李善想了会儿才说:“不过刘黑闼理应不会让突厥兵犯贝洲。”
“你想啊,若是突厥人发了性子,在清河乱杀一通,那刘黑闼必为万夫所指。”
“刘黑闼若能破洛洲,必然要攻相州、魏洲,到时候这突厥人说不定派的上用场。”
只几句话,周围人已经四处散开,昨日小腿受了伤的周赵连蹦跳跳,张玄素和凌伯脚步飞快,就连郭朴和苏定方都边聊着边走远。
“呃……这是……”
李善干笑几声,个个就差捂着耳朵一边跑一边喊……我不听我不听!
难道你们走远了没听见,就代表我没说吗?
不对!
应该是,难道我说了,就代表突厥人会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