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淮生是秀才,身上有功名在身,是受朝律保护的。
若他的未婚妻被人强抢,闹出动静来,饶是马家家大业大也压不住。
因为这等事情动摇根基,得不偿失。
权衡利弊过后,马家就不会再敢强逼。
小姜氏心思念转,面上不显,低头端详自己的女儿。
芙蓉面,桃花腮,眸如秋水盈盈,琼鼻樱唇。
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在她身上显得淋漓尽致,加上自幼习读诗书,更有一种内敛的沉静芳华。
她生的两个女儿,性格迥异,容貌也各有千秋,却都是极盛的容貌。
大女儿如水中芙蓉,温柔若水。
二女儿如秋日海棠,奔放热烈。
在整个望桥镇,光论容貌,她敢说没人能及得上两个女儿的。
想到此,小姜氏暗自叹息。
女为悦己者容,只是,女子容貌太盛,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
像她的芙儿,还未定亲,遭遇的事情就已是一波三折。
只希望,女儿之后能凡事顺顺利利,莫要再遇上那么多的事端。
还有棠儿……
“你妹妹呢,怎不在院子里?”小姜氏皱眉,四处张望没寻到小女儿的身影。
“她刚刚还在这的……”
母女两两相望,片刻后小姜氏表情一变,咬了牙,“这小妮子,怕不是看见我来了,不乐意听唠叨,提前跑了!”
顾西芙,“……”她是要继续难过,还是先笑一场?
*
揣着两个半青不红的桃子,手里还啃着一个,无事可做,顾西棠干脆踩着自家院墙画地图。
站在高处俯瞰满院的花花草草,会当凌绝顶,顿觉胸襟也跟着广阔不少。
西院小门,李氏被一群妇人围在中间,正唾沫横飞说着家里今天发生的事儿。
马家上门下聘,大张旗鼓,整条巷子的人家都知了此事。
有喜好八卦的妇人就过来打探了。
“……抬了三个这么大的箱子,我看了一眼,啧啧!要不说马家是首富呢,一箱银子一箱珠宝一箱绫罗!我当时就看花眼了。”
李氏一说完,妇人们马上配合惊呼,气氛相当热闹。
一矮胖妇人问,“马家那么大手笔,那你家里怎的就把人打发了?这都看不上?”
“是啊,光是这三箱子,寻常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你们家长房女儿嫁过去就能享福呢!”
“女人一辈子不就图个衣食无忧安安稳稳么?马家大公子日后是要掌家的,过去就能当上掌家夫人,还有什么可挑的?”
李氏,“我也是这么说,可是我娘跟大嫂不这么想啊。我一个二房媳妇也说不上话。”
看到那些聘礼被抬走,她心里扎痛扎痛的。
也不知道长房清高个什么劲儿,好好的首富之子看不上,非要跟个穷苦书生结亲。
要是能跟马家成姻亲,那边对他们顾家稍稍照拂些,顾家日后定是打不住的好光景。
“诶二少夫人,不是说长房大姑娘要跟什么书生议亲了么,怎么马家那边会突然出来横插一脚?”矮胖妇人眉眼转了转,笑得别有意味,“不会是之前传出的马家公子跟长房大姑娘的流言,是真的吧?”
闻言,旁边几位妇人各自对视,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
李氏见状脸色一变,朝矮胖妇人狠狠呸了声,指了人鼻子就骂,“我们顾家姑娘什么人品,邻里街坊相熟的谁人不知?从来都是知礼守礼循规蹈矩,连跟外男单独呆一个大院都没有过!你说这话坏我家姑娘名声,存的什么黄鼠狼心思!一肚子坏水,我呸!”
矮胖妇人被兜头兜脸一顿指骂,脸涨成猪肝色,“你怎么骂人呢你,谁一肚子坏水了?不是做了亏心事,怕什么人说?”
“不做亏心事就要乖乖被人说?那你当老娘面坏我顾家女名声,老娘骂你你顶什么嘴?你就该站这里乖乖听我教训!”
“你、你胡搅蛮缠,简直不可理喻!”
“你不安好心,小心报应断子绝孙!”
矮胖妇人一个仰倒,气急攻心。她一把年纪了只生出一个独苗苗,李氏这么咒她不就是在咒她儿子出事么?
矮胖妇人张牙舞爪就朝李氏扑去,李氏不甘示弱,揪住妇人发髻手刀频砍,跟老爹杀猪那几年攒的力气在此刻有了用武之地。
场面极其混乱,等旁边几个妇人把两人分开,矮胖妇人已经躺着翻白眼了。
李氏旗开得胜不舍得走,愣是叉腰站在原地,看着矮胖妇人哭哭啼啼回家关门才罢休。
人走光了,门前也清静了。
“二婶,请吃桃子。”
手里冷不丁被塞了个半青不红的桃子,李氏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顾西棠,“你站着多久了?”
“刚好看你打完一场架。”
“……”李氏赶紧把散乱发髻顺了顺,“别跟你二叔说啊!”
她这副样子定不能让家里男人瞧见了,不然保持多年的形象势必毁于一旦。
“我看心情。”少女笑嘻嘻的,丢下一句话就跑,快得李氏有四条腿都追不上。
咔嚓咬了口桃子,李氏嚼着嚼着又想到那三大箱聘礼。
娘诶,不能想!
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