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间。
吃过饭一大家子人还没散,李氏看着人多,忍了一早上的嘴巴就管不住了。
“爹、娘,大嫂,昨儿镇上发生的大事你们知不知道?”
“杜家、洪家、廖家三个不成器的小子被抓到衙门去了!”
“就近段时间镇上传得沸沸扬扬那些流言,都是他们叫人编造散播的!就连咱们家芙儿都被牵扯了进去!”
李氏说到这里偷偷看了下家里老爷子老太太脸色,看不出什么来。
就连顾西芙这个当事人,也只是微微愣了下,面色如常。
李氏有点遗憾,又朝小姜氏那边凑了凑,“大嫂,这事儿你没听说啊?奇怪了,那些小话传了好多天了,我也愣是昨天才听着。”
“说来我们芙儿也是无妄之灾,那三个纨绔子听说是在书院跟袁书生不和,这才故意坏芙儿名声的。”
“好在被揪出来了!镇守判他们坐七天大牢,还罚了那三家百两银子,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小姜氏沉了脸色。
她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自己女儿在外面传出那等谣言。
即便过了一晚上,再提及这事,她心头仍有一股气顺不下去,“我自己女儿为人品性我清楚得很!若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她能不告诉我这个当娘的?为了泄私愤随意抹黑好女儿家名声,简直荒唐可恨!”
“可不就是这么说,那三人进了大狱,镇上好多人家都拍手称快呢!”李氏道。
“称快?我芙儿被泼了污水,别说他们只坐七天牢,就是坐三年我都不解恨!”顾敬山怒容满面,声音老大。
他一股子邪火憋了一晚上了,“待会我就上那三家,问问他们怎么教的儿子!”
酒足饭饱,顾老二本来打算走人了,听到这里又把屁股坐稳了,笑嘻嘻道,“大哥你要找人直接登门没用,你得去官宅。听说那三家人从昨儿就一直蹲守在官宅外头求见镇守呢。”
当然这话是他早上从酒友口中听来的,尚未求证。
李氏闻言幸灾乐祸,“杜良那三个纨绔子在镇上口碑本就不好,素来蛮横跋扈。这次连镇守小妾的谣言都敢传,岂不是老虎头上拔毛么?镇守可不得治治他们!”
首座上,顾老夫人捻起帕子拭净嘴角,方才开口,“行了,衙门既已澄清都是谣言,事情便到止为此。”
话毕看向黑着一张脸的顾敬山,“你也不许去登那三家的门。”
“娘!”顾敬山不甘。
见儿子没能体会老伴的意思,还敢大小声,顾老爷子虎了脸,“外头谣言传的不止芙儿一个,事情过去了也就不会有什么人提起了。但是你若上门去闹,就等于把芙儿又拱到他人眼前,让芙儿再被人议论一回。”
“……”这话说得顾敬山哑口无言。
为了女儿,他再恼怒也必须得咽下那口气。
有老爷子老太太发话,这场饭后闲话立即就散了。
期间顾西棠一直没搭过嘴,全程笑眯眯的乖巧得简直不像她本人。
惹得老太太临走前多看了她好几眼。
离开饭厅回东院的路上,顾西芙悄悄问她,“棠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西棠朝她一扬眉毛,嘿嘿嘿的笑,“看出来了?哎呀我怎么没瞒好。看你很想知道的样子,可是我不能说。”
“……”坏丫头真讨打。
顾西棠是真高兴。
忙活那么久,等了那么多天,终于能收利息了。
吞金兽真不好养啊,当养母的忒操心。
*
午后,小道姑抱着她的大招牌,准时“路过”金玉坊。
果不其然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官家马车。
一看到她出现,马车上的人立即挑开帘子朝她招手。
顾西棠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小人乐的直打滚。
利息来了。
马车里,镇守小妾一脸喜气,看小道姑的眼神跟看一尊佛似的,“我今儿早早就亲自来这里候着,还担心等不来小神仙你人。”
“夫人客气。”小道姑把方外之人的淡泊拿捏得死死的。
小妾见状也不见怪,高人就该是这样的,喜怒不形于色,宠辱不惊。
现在再回想第一次见到小神仙的时候,小神仙放下话淡然而去的背影,道骨仙风啊。
“此次小神仙帮了我大忙,我心中感激,这次出门特地带了些礼物来。”镇守小妾说着,把身边放着的大木匣子拿了过来,打开,“当日得小神仙指点迷津,杜洪廖三家送上门的礼我一概未拒,全在这里,还有我自己私下攒的银子也都带来了,尽数当做答谢。”
木匣子里,金银珠宝堆了大半,上面还放了几只细长玉匣。
玉匣子里放的,是好几味珍贵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