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见大家好奇,这么多人问话,也端够架子了,清清嗓子,然后又压低声音,“听那两个衙役说,新来我们云阳县的小将军,带人从悬崖峭壁翻上去,直接从后面攻进了黑云寨,杀得黑云寨片甲不留······”
众人听牛氏讲得绘声绘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亲眼看了一样。
外面的村民,因为赵老太和赵灵芝回来,农闲的时候,又多了一份谈资。
走到院子里的赵老太四周,虽然还是以前的院子,但却多了几分衰败。
赵老太身体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娘!你这是怎么了?”赵灵芝和云氏一左一右搀扶着赵老太,把她送进屋里。
赵灵芝心疼,叹息说:“祖母,受罪了,强撑着一口气。”
赵老太额头上出了一层虚汗,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问:“灵芝娘,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公爹的呢?”
赵灵芝出去,给赵老太端来一杯水,“奶,喝口水。”
从今天早上,吃了一个馒头之后,赵老太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
赵老太接过来,喝了几口,急速跳动的心,稍微平静下来。
云氏抹抹眼泪,哽咽说:“自从娘和灵芝出事之后,公爹和灵芝三叔,四处打听,去官府报官,又去山里寻找,志恒去山里打听消息的时候,摔断了腿。
公公怕自己的医术不好,就把志恒送到县城治腿。那里药费贵,公公带着孩子去深山采药。为了采集铁皮石斛,从山壁上掉下来,家里卖了所有的地和粮食,也没保住性命。”
赵老太身体微微颤抖,眼睛瞬间红了,不敢置信,“你······你公爹死了?就这样死了?”
说完这话,赵老太终于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赵灵芝赶紧上前,掐住老人家的人中,好一会儿,赵老太才悠悠转醒来。
赵老太两眼无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有气无力,“志恒呢?玉启,玉炎呢?”
云氏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娘,您可要撑住啊!自从公爹去了之后,志恒就撑起了这个家。腿脚不便,就坐着抄书,才勉强度日。
今日志恒借了族长家的牛车,今日去县城交抄好的书,还要买米。玉启和玉炎,一个十岁,一个八岁,能给志恒跑跑腿,免得累着志恒的伤腿。”
能卖的都卖了,如果不是还有小叔子抄书,家里只能卖房子了。
家里的这五间青砖瓦房,东西各四间厢房,大大的后院,宽敞的前院,在赵家村也是独一份。
这栋房子是赵老头当年采到了一根三百年份的人参,卖了二百两银子,用了其中的一百二十两盖房子,剩下的八十两银子,买了十亩地。
平时赵老太绣花,做针线,赵老头采药,不仅养大了孩子,供小儿子读书,陆陆续续又买了地,足有二十亩。现在田没了,人也没有保住。
赵老太一边听,一边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留下来,“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奶奶,你可别想不开。”赵灵芝心疼这位老人家,从她重生在这个身体里,一直得到祖母的关心。
赵老太点了点头,擦擦眼泪,“我这辈子吃得苦受的罪多的着呢,这点苦,还不至于让我想不开。在黑云寨,我都没死成,我现在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