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王承却仍然坚决不愿。他大声地说道:“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荀贞枉法乱纪,弟子攻之尚且不及,何况登门拜访?‘道不同,不相为谋’。先生对弟子的爱护,弟子诚惶诚恐,不知该何以为报,但令弟子登门拜贼,实难从命!”
宣博无可奈何,说道:“你们愿则去,不愿则不去。为师不强迫你们。”说完,自出堂外,归室内休憩去了。
……
因为对荀贞诛灭第三氏这件事之看法的不同,宣博的弟子、门生们互相之间起了争执,他们争执得很激烈,但着眼点却都是在“荀贞诛灭第三氏的过程”上,争论得是“荀贞这么做对不对”,而对“第三氏族灭”这个结果却似乎并无太大的感受。
“乡中四姓”里的另外三姓就与他们不同了。
这费、谢、高三姓大族虽也注意到了“荀贞诛灭第三氏的过程”,但是相比之下,更令他们震撼的却是“第三氏族灭”这个结果。称雄乡中百年的一个豪强家族,就这么灰飞湮灭了?四五百人就这么被捕入狱、坐等受死了?
……
费亭费里,四姓之一的费家。
费通年前去了阳翟,与他的兄长费畅相聚,过完年刚回来,就闻听了这件大事。他的兄长费畅是张让家的宾客,现为郡中督邮,仗着这层关系,他平时尽管不惹是生非,却也从来没将乡里的有秩蔷夫当回事儿,便是荀贞荀氏的出身,他也是没放在眼里的。
年前去阳翟,他在路上遇见荀贞,当时虽下车问礼,但姿态颇是骄傲,如今闻其一举将第三氏全族诛灭,当场就变了颜色。
他的妻子迟婢从屋外进来,瞧他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费通挥手令报讯的宾客退下,说道:“新任的那位乡有秩荀君,——便是年前咱们去阳翟时路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你还记得么?”
迟婢前前后后总共见过荀贞三次了,怎会不记得?她说道:“记得,怎么了?”
费通吸着冷气,不敢置信似的说道:“他以‘妖言’之罪,擒拿了第三氏全族。”
“啊?”
费通连着抽了好几口凉气,从榻上起身,绕室转了几圈,勉强平静下吃惊的心情,挠着他的胖脸,啧啧称奇,说道:“这第三氏虽无甚出身,平素在乡中只凭凶悍压人,比不得咱家乃张侯宾客,大兄高居郡督邮之位,可是老实说,就连是我,平时也不得不让他们家三分凶焰。……,这荀家子看起来文文雅雅的,不意下手竟这般狠辣!”
迟婢也是没想到,眨了眨美目,说道:“是啊,让人想不到。”她前后三次见荀贞,每次荀贞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尽管因其身长佩刀的缘故,给她了一个英武的印象,可这毕竟只是一个肤浅的印象罢了,远远比不上“族灭第三氏”带来的冲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