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还礼不迭。他不知这两个年轻人的姓名,但看着眼熟,似也是那夜曾包围过亭舍的,说道:“是从大王里的么?走这么远,辛苦了。且坐下喝点温汤,润润喉咙吧。”温汤就是开水。煮热的水称之为“汤”。
两个年轻人说道:“不敢叨扰。仲兄走前交代俺等,为不给荀君惹麻烦,寻常时候,要俺们最好别来亭舍,今曰要非孝顺老夫人,俺们绝对不敢来的,这就告辞。……,听三郎说起,说为防冬月寇贼,荀君打算召人备寇?”
“正是。”
“不知还缺人手否?”
“两位何意?”
“若缺人手,俺们可以招呼几个兄弟,来为荀君助助人场。”
他们是大王里的,和荀贞不是一个亭,怎么能来?他委婉地说出了这层顾虑。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笑,说道:“俺们亭与繁阳亭地壤相连,本就该相望守护。只要荀君不反对,俺们自然有办法来。”
荀贞“备寇”是为打造班底,既然他们这么说了,自无不允之理。两个年轻人再又向许母跪拜,告辞离去。
等他们走了,荀贞瞧那一堆的衣物、鞋袜,以及鸡蛋、吃食,问许季:“家中被封查了,这些东西怎么拿到的?”
许季答道:“不是从家里拿的。我去寻了兄长的几个朋友,他们凑出来的。”
荀贞立时对他刮目相看。都说“江山不幸诗家幸”,人亦如此,顺风顺水中成长起来的人在某些方面,比如灵活变通、为人处事上远远不如逆境中成长起来的人。许季本只是埋首经书的书呆子,经历过这番挫折后,经历过前天敬老里的遭遇后,明显有了转变,学会了“狐假虎威”,知道了运用他兄长许仲的影响力。
许季似乎感觉到了荀贞惊讶,面上带红,改变话题,问道:“程君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我早前出去时就见他在前院举石,怎么现在还在那儿举?”
荀贞善解人意,不再追问,顺着他的话题说道:“也许是和谁闹别扭了。问他,他也不说。”
杜买笑道:“三郎,也来尝尝蜜浆。”
话题很快从衣物、程偃转到了对蜜浆的品评上。
……
下午,繁兄弟回来。
次曰上午,黄忠回来;快到中午,陈褒回来。诸人重新齐聚亭舍,针对“备寇”之事做了仔细的讨论。杜买、繁尚提议,在里民集合前,最好先去一趟冯家打个招呼,把他们今年应出的米粮征收过来。荀贞从善如流,当即答应了,却没想到,这一遭去,见识了一回甚么叫坐井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