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刘协的意思,伏寿说道“圣上是说明天朝会之上,戏忠、荀或等人会继续他们之前的奏请,再上奏章於朝,请圣上拜车骑将军”
刘协说道“正是如此。皇后,朕对杨彪的奏章可以不置可否,但是戏忠、荀他们若再上奏章,皇后,你说朕又该如何回答他们,难道也不置可否么”
伏寿想了一想,说道“这恐怕是不行了。”
对杨彪的奏章,刘协可以把它放到一边,暂且不提,但是戏志才、荀等人现已在朝中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又荀贞手里掌握着兵权,朝廷现在许县,荀贞、戏志才、荀等人占有地利,所以於今,戏志才等於朝政上的话语权,已是占了大多数。
那么这种情况下,即使刘协他对戏志才、荀等上表的态度,和对杨彪上表的态度一样,也是不置可否,但最大的可能,戏志才等人会强行地在朝中通过他们的奏章。
刘协苦恼不堪,问伏寿说道“皇后,你说朕该怎么办”
伏寿思来想去,她再是聪明,毕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还没有什么成熟的政治智慧,也想不到办法了,但是见刘协这般苦闷,却也不好再说其它,便安慰刘协,说道“圣上,贱妾闻民谚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朝会上,如果戏忠、荀等果然再上奏章,以贱妾之意,圣上到时,不妨可以先不发表意见,看看其它大臣的态度如何,然后再做决定不迟。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顿了一下,看向刘协,问道,“圣上,贱妾看圣上如此为难,是不是因为圣上不想把太尉或者大司马授任给车骑将军”
刘协再一次叹了口气,说道“皇后,杨公对朕说的那些也是很有道理。荀公现在已然是手握兵权,为车骑将军,并掌朝政,兼任录事,军、政俱抓,如果再得了太尉,甚至大司马的授任,那么在朝堂之上,就真的是一手遮天了”
伏寿说道“皇上是担心荀公他会但是皇上,之前皇上不是对荀公挺放心的么”
上次荀贞在殿中对刘协不太恭敬的态度,刘协并没有对伏寿说。
虽然他通常不管朝中的任何大小事情,见到伏寿的时候,都会与她说一说,――要说起来,这一对小夫妻也是相依为命,四五年来,两人是互相搀扶着,走到了现在,不仅感情深厚,而且大小事务上,刘协也都很重视伏寿的意见,也都愿意对她说,一方面听听伏寿的观点,再一个也是以解愁闷,因此之前伏寿两次对刘协说荀贞是个好大臣,刘协就都听了她的话,可是别的政务是别的政务,在殿上丢脸的这一幕,刘协毕竟是个男子,且是天子,他是要脸面的,又特别伏寿乃其妻,在伏寿面前,他更要自尊,所以这件事他没有对伏寿说。
刘协看了伏寿两眼,再三犹豫,终是仍没有将这件事说出,他对伏寿只是含糊地说道“皇后,朕现在并不是怀疑车骑的忠心,可是皇后,朕只是觉得杨公所言有些道理,而且朕这些年来观读本朝故事,发现这帝王权术,不外乎均衡二字,如果车骑在朝中的权势过大,朕担心他就算现在没有异心,可是早晚恐怕也会如历代之权臣那样,所以皇后,朕不能不防啊”
能想到这一点,刘协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合格的天子了。
刘协对用人的想法和在长远方面的考虑,uu看书让伏寿十分崇拜,唯是一边是不想把太尉或大司马的职务授任给荀贞,可一边是即使不答应,可这道任命也许依然能够在朝廷中得到通过,这的确是左右为难的事情,伏寿一时束手无策,没有办法帮助刘协解决这个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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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这大汉帝国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在这富丽堂皇的寝宫之内,两人却是相对愁苦,又哪里有皇上和皇后的尊严
刘协心里有话在想,但是这话,他不能对伏寿说。
他想道“车骑将军本来确实是忠臣模样,却为何一转眼间变化如此之大”
刘协怎么也想不通。
宫殿外传来了一声炸雷的声响,把宫殿内的沉闷空气似乎炸开了些,可旋即这空气又再凝固,而且不但凝固,还有炸雷的余威,使刘协和伏寿两人心头都是猛然的跳动不已。
二人齐齐转目看向殿外,听到哗啦的声响,暴雨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