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所提出的挖掘沟堑、迫近易县,然后寻机决战的此个攻城之建议,淳於琼已在写给郭图的信中说过。而既然袁谭要来前线,那郭图当然也就会把淳於琼信中的言语转过袁谭。
不过袁谭却装作不知,徐徐问道“如此,则以先生之见,此城宜如何取之”
“我以为,当采用挖掘沟堑、近迫逼近,然后寻机克城之战法也。”
袁谭“哦”了声,问淳於琼等,说道“将军等以为何如”
淳於琼笑道“审公之此议,在我看来,才是不可取的”
袁谭问道“为何”
淳於琼说道“审公此法,太过缓慢,而如审公适才所言,公孙瓒已遣其子去往向张飞燕求援,则若用审公此法的话,我只怕张飞燕部已到,这易京我军挖掘的沟堑尚未近之那么至其时也,外有援兵,依仗坚城,这易京恐怕就遥遥难克了是以,审公此策不可取也”
审配说道“然用将军此法,为妻小计,城内力战,将军奈若何”
淳於琼说道“人力有时而穷只要我军猛攻不休,城内士气,必会瓦解”
审配连连摇头,嘴角冷笑,不以为然,说道“易京城内的守军将士,多是公孙瓒的旧部,对公孙瓒甚是忠诚,所谓同仇敌忾,这个时候我军若猛攻不止,他们的士气怎会轻易低落我断言,反而只会越来越抵抗顽强”
袁谭沉吟说道“先生既云同仇敌忾,则掘沟堑,便有用乎”
审配说道“挖掘沟堑之余,可示城内,只诛首恶公孙瓒,余皆可恕,城下之后,并允许他们带妻小还乡。如此,他们既没有了生死的紧迫,又一天天看着我军挖掘沟堑、逼近城下,则他们的士气就一定会越来越恐慌而恐慌的气氛一旦蔓延开来,他们自然也就没有战斗的意志了。到那个时候,公子再一道招降之书,则他们内部就必会瓦解。我军适时展开进攻,克城有何难哉”
“张飞燕部若至,如何应对”
审配说道“张飞燕部要来,他肯定不敢从西而来,而一定会走涿郡,也就是从易县的北边来,我军可广遣斥候,密切关注易县北的局势,候张飞燕至,遣兵一部,先往阻之,即可也。”
袁谭细细思之。
实话实说,他觉得审配的建议倒是颇有道理的。
只是虽觉审配此议有理,袁谭这个时候却也不能采用。无它缘故,便是因审配与他非为一党。审配拥戴的不是他袁谭,而是袁尚。
他因笑与审配说道“先生此议,固然颇佳,然以我之见,淳於将军之议,也是甚好。”
审配喟然长叹。
袁谭问道“先生缘何喟叹”
审配说道“公子不从我言,那么大可仍用淳於将军之议,继续猛攻易县,看看到底能不能如淳於将军所言,把易县攻克以我看来,只怕”
说到这里,审配不再往下说。
袁谭问道“只怕如何”
审配嘿然一笑,说道“只怕到最终,这易县还是打不下来,终究还得用我的办法。”
这话说的颇是托大,乃至近乎傲慢,袁谭心中不喜,然而就连他父亲袁绍,现在也都还得借助审配等这些本地士人之力,他自然也不会与审配翻脸,因此只是干笑两声罢了。
却於次日,就仍用淳於琼的办法,继续对易京展开猛攻。
然而真的是如审配所料,又是连着猛攻了三天,除了把公孙瓒在城外的大营攻下了一个以外,那易京仍然是坚不可摧,淳於琼部的进攻基本毫无收获,相反己军兵士的损耗却是不小。
袁谭这日战罢,巡视营中,发现连日猛攻无功之下,兵士们的士气已然是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