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堆人此起彼伏地叫好,吴海兰摆了摆手:“不行了,我真编不下去了,我压根就不是个写诗的人。”
她这样说着,但在座的人还是为她叫好,回家的车上,吴海兰脑海里面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她忍不住开了一点窗,让自己清醒清醒。
但是在风中,仿佛依然有人在说——好诗啊好诗!吴总做的诗真是好诗啊!
“狗屁!”
吴海兰自言自语,司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吴海兰用手支住额头,依旧自嘲般地说道:“我当年是最不会写诗的那一个。可那群人从来都不惯着我。”
回到家,卸了妆,她便疲倦地躺在了床上。别人的床头大都摆放着家人的合影,但是吴海兰床头只有她和女儿的各种合影,还有一张老照片,是她跟另一个女生的合影。吴海兰特意叮嘱保姆,每天都要把床头这几张照片擦一擦。
吴海兰本来睡意很浓,但是看到那张老照片,又忍不住拿过来,抚摸了一番。“子珊,今天我竟然被人夸了一番,说我写诗写得好。还真是滑稽,我居然会被人说写诗写得好!要是舒云开他们知道了,肯定要笑死了!唉,以前觉得那帮人太缺德,嘴巴太损。但是活到现在,居然连个取笑我的人都没有了,真想你们啊!”
“唉,要是你能留下点儿念想也行,可你们一家三口都走了,我这心里的窟窿啊,永远都填不上了。”
照片无言,四周寂静。
那些灿烂的岁月仿佛还在昨天,转眼已经二十多年了。吴海兰叹了口气,停止了伤感,把照片放回原位,正要睡觉,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宝贝女儿钱茜茜打来的,都已经快十一点了,会有什么事呢?
吴海兰慌忙接了起来,电话那端居然不是女儿,而是女儿的辅导员郝老师。一听到辅导员的声音,吴海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郝老师的声音很温柔,而且她很贴心地说道:“茜茜妈妈,您不要担心,钱茜茜的确是出了点意外,但是没有大碍,现在回了病房,已经睡着了。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直喊妈妈,所以,我才给您打了这个电话。”
“唔,唔,到底是什么事啊?茜茜还醒着吗?我想跟她说说话!”
郝梦媛把电话递给了钱茜茜,吴海兰很快便听到了女儿的呜咽声。女儿一哭,她又慌了。钱茜茜哭着让她快点儿来,吴海兰急忙说道:“好好好,你别乱动,好好躺着,听医生的话——郝老师,麻烦你了,在我到达之前,还请你好好照顾她啊!”
郝梦媛满口答应,即便这样,吴海兰还是六神无主。她叫了司机,在等待的过程中,又摸出手机来,给张永明打了电话。张永明没接电话,她便急得骂:“平时天天在群里发些奇葩案件的链接,关键时刻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气死我了!”
还好从老家到港城并不远,凌晨的道路又通畅,原来三个小时的车程两个半小时就到了。吴海兰火急火燎地到了病房,当她看到宝贝女儿躺在病床上时,眼泪又止不住了。
钱茜茜的颈椎错位了,脖子被固定住了,头都不能转,一哭起来就特别可怜。她的小腿也骨折了,身上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估计得在床上躺好几个月了。
通过郝梦媛的描述,吴海兰大概了解到发生了什么。她一阵后怕,跟女儿说道:“我就说了,不能去留学,你非得去。你看,这还没有出国,就出事了。这要是出了国,没有这么负责任的老师……我真不敢想。”
郝梦媛摆了摆手,谦虚道:“我其实没做什么,多亏了她那位机智勇敢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