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三姐拔腿就往花婶指的方向跑,看的花婶更乐了。
心里恨恨地想:不送我,你也别想吃!
莲嫂看到蒋三姐跑过,禁不住在后面喊,“三姐,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娘受伤了?”
只是她声音太小,蒋三姐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脚步根本没停。
“三姐,三姐……”
莲嫂叫了几声,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告诉她,让她赶紧回家看看,花婶已经“哎哟”一声,跟她看到的另一位蒋李村的妇女捯饬(daochi方言)起嘴来,话里话外都是李静捉了只野鸡的事。
“好大的野鸡,这么大,哎哟哟,也不知道卫国家的怎么捉来的?那看上去明明柔柔弱弱的,也不像能跑的过野鸡的,怎么人家就那么大本事?”
又惊又叹又羡慕嫉妒的语气,见一个说一个。
没消一会儿,在山上的人几乎传遍了。
而另一边,蒋三姐火急火燎地追李静,一边追,一边扯着大嗓门在后面喊,“你等等!”
李静有意识到叫的是自己,然而没回头,继续大步流星走。
一直到蒋三姐气喘吁吁的跑到她前面拦着,李静才停了脚步。
鸟笼里的野鸡咯咯直叫,冲着蒋三姐和李静凶猛扑啄,虽然次次撞在笼子上,也没能让它安静片刻。
蒋三姐眼瞅了瞅那七彩凶猛的野鸡,便落在了李静脸上。
她累的大喘气,说话断断续续,“你,我,我叫你,你没听……见啊!”
“没听见!”
李静极其平静,平静的让蒋三姐瞪大眼,呼哧呼哧喘气,“你,不认识我?”
李静看了看她,毫无波澜,“不认识!”
蒋三姐语噎,深深喘了两口气,才道:“你这野鸡,卖不卖?我出……”
蒋三姐扫了眼那野鸡,发现不是一般的肥,“咕咚”一口,咽了咽吐沫。
随即,舔了舔唇,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块!”
这鸡最起码有两斤,如果能一块钱买下来,卖到黑市,那就赚大发了。
“不卖!”
李静抬脚便走,蒋三姐愣了愣,在她后面追了几步。
“别走啊,我出的可是一块钱,不是一毛,你……”
蒋三姐走着就想抓鸡笼,李静停住脚,黑黢黢的眼眸直直望向她。
蒋三姐一愣,也跟着停住脚。
乖乖,这目光怎么跟卫国拿刀砍人时候的目光那么像?
再一看李静腰间别着的菜刀,蒋三姐后退了一步,“你不卖,那就算了!”
李静这才收回目光,重新迈开脚。
而蒋三姐依然不死心地在后面喊:“你这只野鸡要是卖,联系我,我出钱买,还有,我是卫国三姐,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在,也有随分子钱!”
李静想了想,回了句:“可以”。
蒋三姐遗憾地叹了口气,也干脆,脚步当即调转了方向。
买不了鸡,她得去摘点野果什么的,看能不能卖!
对了,刚才莲婶说了什么来着?
哦,娘受伤了!
怎么又受伤了?
蒋三姐这想法在脑袋里转了一下,很快把这事忘的干干净净。
……
李静走路走的迅速,看上去不曾因蒋三姐产生任何异样,只是没人知道,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诸多关于“李静”和蒋三姐的画面。
前世“李静”嫁给蒋卫国后,病病歪歪了好一阵,全靠蒋孝文和蒋孝新每天挣工分挖野菜维持生活,那么点工分怎么可能养活的了一大三小,李静每天都在饥饿中度过,本来长得很水灵的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枯萎。
“李静”虽然是女孩,可没被卖进蒋家前,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不然也不可能长成村里有名的娇娇女,她何曾受过这种苦,在这夜以继日的煎熬中积累下了诸多怨念,开始发脾气,摔东西,骂几个孩子。
不过这时候的她还有良知,发过脾气心里会一直愧疚,也没打过几个孩子。
事情改变,要从蒋三姐说起,她以前没管过“李静”和三个孩子,突然有一天开始给他们送食物,有肉有菜有果子,“李静”虽然忐忑不安,还是收下了。
那段日子,她吃的好,过的好。
然而,这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
蒋三姐送的突然,停的也突然。
她这一停,他们又恢复到了以前的苦日子,而且那时候已经进入了最难熬的冬季,食物短缺,天气寒冷,饥寒交迫,受到的煎熬是双倍的。
“李静”在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后,更加忍受不了这种苦日子,她带着蒋小丫去找蒋三姐要吃食,无果后,天天背着上工的两兄弟带着蒋小丫在冰天雪地堵她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