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不是医生吗?”
“我爷爷做这个的。”
“那家里生意不错吧,这都是家族大生意了。”
冯老黑是个宅心仁厚之人,他或许听出来江十一话里的刺儿,或许没听出来,只是对着江十一的不怀好意呵呵傻笑,可是江十一就想把挖苦进行到底,这个半文盲字不识几个,消遣人的文采倒是才高八斗。
“你这眼睛能看得清楚风水吗?”
“呵呵,可以,可以。这是感应出来的。”
“那......”
江十一的挖苦正又要不依不饶地继续,旁边辛勤劳作的戴矮子终于看不下去了,两巴掌劈头盖脸就盖了下来,这次连同陈泌都看不下去了,与戴矮子冰释前嫌同仇敌忾,狠狠地照着江十一的头来了两下。
“快挖!快挖!能不能留点口德!”
草芥们中两大力气值的天花板,共计四记火辣辣的巴掌,打得江十一的脑袋嗡嗡直响,从此他乖乖给嘴巴拉上拉链。
“哦!我知道了!那你们都告诉我名字吧!”
良久,于肥才思索出江十一的话外之音,可他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智商碾压而感到沮丧,反而把这江十一的残羹剩饭拿出来打趣,或许这并不是打趣,他这么点智商是不配拥有打趣这种技能的,他可能真的认为自己需要知道其他所有人的名字才能最后一个死。
结果,江十一、陈泌、戴矮子联手表演了一桩暴风雨前的宁静的哑剧,他们很有默契地停下动作回头盯着于肥看,感受这样的压迫感用不着太高的智商,只要不至于没有脑子,都能知道这是一场惨烈的军中私斗的前奏。
于是,五个人都在彼此的监督下勤勤恳恳地挖着坑。
或许,正在监督他们的,还有宋癸,还有死去的草芥们。
埋葬了死去的同伴,余下的时光就是百无聊赖的等待,等待下一次出征或者阵亡的来临。
只是草芥们的百无聊赖中尚有一丝配菜,他们对此次浴血奋战的军功依旧是念念不忘,好说歹说也是奇兵一支,没有他们打开城门兴许祜郡还攻不下来,更何况戴矮子还取了敌将首级,他们也多少该沾点光。
几天过去了,奖赏仍旧了无音讯,戴矮子因此终日郁郁寡欢,他仿佛变得很陌生,江十一也再不敢调侃他,甚至每天都在踌躇着是否应该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万一真给憋出另一个心理疾病就不好了。
又是几天过去了,仍旧是啥动静也没有,仿佛祜郡这场仗他们就没打过,死的那些草芥也原本就不存在,擅长习以为常的江十一已经开始进行习以为常,而戴矮子的郁郁寡欢依旧无边无际。
“戴夫!”
终于在十几天后的某个平常的下午,两个军容严整的士兵走进了草芥们的营地,铿锵有力地号召戴矮子到来。
这可把戴矮子给激动坏了,他真的像个领糖果的小孩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在!在!”
“将军有令,跟我们走一躺。”
“是!”
戴矮子把憋了十多天的郁闷在这一刻喊了出来,五个草芥也跟着露出了久违的欣喜,他们目送着戴矮子的背影,看见那个家伙一边走一边蹦跶,时不时还回头朝草芥们嘚瑟,真的就跟个小破孩一样欠揍。
这种人,迟早要被人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