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十一只好可怜巴巴地盯着陈泌瞧,陈泌的大手握住江十一的胳膊,一个猛力直接把他往上提。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的江十一用胳膊去擦拭脸上的血,但这同样徒劳无功,胳膊上的的血并不比脸上的少,此举不是擦拭而是涂抹。江十一与陈泌总有一种彼此都心照不宣并心照不宣地引以为耻的默契。
戴矮子没有叫醒令高,他的脚还在往令高身上猛踢。
“你小子真死啦?”
“没死都被你给踢死了。”
江十一步履蹒跚地走过来看望趴到在地浑身是血的令高,然后也跟着戴矮子踢了一脚,他从没想过令高会死,过于顺利地战斗过程让他忘了战争还会导致伤亡这回事。
再踢一脚,地上的令高依然没有动弹。
江十一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与陈泌面面相觑,然后俯身去摸了摸令高后颈上沾满鲜血的皮肤。
“凉了?”
冰凉的触感让江十一的后背瞬间也凉了,陈泌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并随时为悲伤做准备。
“快,搭把手!”
两个人赶紧把这个生死未卜的躯体翻过身来,探了一探这人鼻息,这位同僚确实是死了,但江十一也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令高那张臭脸。
“你们在干嘛?”
真正的令高此时正站在他们身后,他脸上的血足以让人无法辨认出他的真容,也难怪戴矮子能认错人。但是,他脸上的血不仅是敌军的,还混合着自己的血,他受伤了。
“我以为你死啦。”
江十一走到令高跟前,辨认着他的脸,然后在令高的脸上发现了一条从额头斜着连通至下颚的恐怖伤痕。
“你...破相啦?”
令高气息奄奄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似乎没有感觉到脸上的疼痛,因为他身上有了更大的疼痛,他缓缓低下头颅,摸了摸胸口,往下,又摸了摸腹部。那里的红色戎装已经破碎,而鲜血一样的红色正在掩藏衣服下真正的鲜血,江十一仔细定睛一看,破碎的衣服下是一道横穿大半个上半身的伤口,鲜红且破碎的血肉赫然可见。
“疼,真疼,疼麻了都。”
最后吐出一声奄奄一息的呻吟,令高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了,陈泌赶忙扶住令高,把他背到身上。
江十一这才意识到,战争,是会有伤亡的。伏兵队伍不可能带有医护人员,而此地距离大本营越阳足有两天半的路程,就令高现在这个伤势,估计再等一天半天就死凉透了。
“有人会治伤吗?”
戴矮子朝着四周的活人或者死人吆喝着。
“有人会治伤吗?”
赔钱货们陆续围到了戴矮子身边,他们居然无一伤亡,每个人都生龙活虎的,唯一的伤员只有身为长官的令高。但,每个赔钱货们都在悲伤的摇头。
“我会,我会,我会!”
一个黑影最后蹿进人群里,冯老黑正眯着眼睛朝着每个人脸上瞅,一个一个辨认容貌,最后他迅速从人群中挑出那个矮小的身材,奔到戴矮子面前。
“你会?”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