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的手顺着葫芦从上往下摸,摸到底部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他将葫芦翻过来,目光落在裂痕上,眼神渐渐冷下来。
注意到祁川神情变化,苏瑶也轻声喊:“世子?”
祁川忽然将葫芦紧紧抱在怀中,他眉眼冰寒似是千年深潭:“其实在我母亲这件事上,我一直觉得秦氏十分诡异。”
“为何这样说?”
“大约是四五年前,有次秦氏打着来看望我的名义来书墨苑找茬,结果让她翻出这个葫芦,当初她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物件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可后来有个小厮说漏了嘴,告诉秦氏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你是不曾见过当时秦氏的神情。”
祁川的面容被烛火映照的模模糊糊,他半明半暗的眼神中,有种奇异的情绪在流淌。
“秦氏陡一听闻,立马命人将那个葫芦扔的老远,而她的神情并不是愤怒,是恐惧。就好像是白日见鬼的那种恐惧。若不是做了亏心事,又怎么会怕鬼敲门呢?”
祁川捏紧了椅子的扶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泛白,看得出他在忍耐情绪。
苏瑶也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覆在祁川微凉的手背上。
祁川一愣,转头看向苏瑶也的眼中还带着没有褪去的恨意,但更多的是触动和迷茫。
“世子,这颗怀疑的种子在你心中都埋了好几年,以前是你双腿未愈,羽翼未丰,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不同了,那何不亲自去求证呢?”
对上苏瑶也那双干净纯稚的眼眸,祁川似是受到了启发,他猛地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现在?”
蜡烛爆了一下,发出噼啪的声响。
烛火下苏瑶也弯弯唇眼,笑得略略不怀好意:“您都说秦氏见到您母亲的遗物都跟见鬼似的,那若是真见到人了,岂不是要疯?”
无怪苏瑶也在这个时候出这个主意,这几日接二连三的事故,想必秦氏也是焦头烂额,再加上今天她伙同她侄女打算对自己做的事情,苏瑶也想想都觉得可怕,她都不是软柿子,能反击何不反击?
今夜对于秦氏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她刚刚从邹福林屋里出来,隐隐还能听见邹福林撕心裂肺的哭声,秦氏皱了皱,她抚上自己心口,只觉得这几日心脏都不舒服。
“夫人,时候也不早,您快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送表小姐回府。”身边的嬷嬷关心道。
秦氏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如何送回去,人弄成这样邹府若是知道了,定然要来我这儿吵个天翻地覆。”
“事情总能解决,无论如何您的身子都是最重要的,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嬷嬷把秦氏扶到屋中,遣人送来洗漱的用具,她一边替秦氏脱去外衫,一边说:“今夜老爷有事不在府中,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你还有一晚上的事情,只要想要说辞,总能有法子解决的。”
秦氏满面愁容,闻言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连忙问:“嬷嬷,你有话直说。”
嬷嬷弯身在秦氏的耳边悄声道:“您就将此事尽数推到那个苏瑶也身上,眼下表小姐肯定也对苏瑶也恨之入骨,唯一的阻力就是世子,我觉得咱们可以在小厨房下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