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
宫玥陷在了梦魇里。
梦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王府深处,王妃搂着小世子,正在一下一下的轻拍孩子的后背,安抚着被雷电惊醒的孩子。
突然,一道惊雷炸裂,强光划破黑暗,照亮了院子,院子里一道人影正缓缓逼近......恒王妃心头一跳,一把抱起孩子,塞进对面的衣橱里。
“乖,躲在里边,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记住了。”
衣柜里一片漆黑,小小的人儿牢牢记住母妃的话,不能出去。小男孩把耳朵贴到柜门上,努力想听清楚外面的声音。
风雨声,惊雷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对话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东西在哪里?”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
“你是,你是.....”惊呼声和抽气声。
几秒的安静过后。
“噗。”似乎是皮肉被割破,血液澎涌而出的声音......
小男孩的心怦怦直跳,牙齿咬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地捏住了脖子上的玉佩,捏得手指发白。他本能的往衣柜后壁上靠,咚,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谁?”
沉沉的脚步声向衣柜走来,一只大手嗖地拉开了衣柜。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再次劈过,白光照在男人的手上,粗糙的大手上,六个指头显得格外违和和醒目。
强光也劈在了小男孩紧紧捏住的玉佩上,玉佩上亮光一闪。
男人拉开衣柜,柜子里已空无一人。
......
“主子,你的信来了。”甲虎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主子天天都在盼望着来自锦州的信呢。
宫玥从噩梦里一下醒了过来,掏出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看了看,愣神片刻,才从甲虎手里接过那封信。
这死女人,天天跟着宫青临那人到处跑,让他这些日子,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心里酸得连菜里放了醋都看不顺眼。
一边心里酸着,一边又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城墙太厚,挖不垮的。不过跟在他身边,安全问题倒不需要担心,他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有脸跟他抢女人?
拆开了信,敛了心神,细细地品读起来。
“亲爱的玥小王爷:
我觉得吧,你这从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王爷,谈煮饭且不可笑。估计你连打多少米,放多少水,怎么烧火都不会吧?是急火快煮呢,还是慢火细炖?饭还分干饭稀饭蛋炒饭宝斋饭,不知小王爷可会?我建议吧,你还是先找那怡红院的厨娘学学再来。就你这混了二十年的老光棍,一次饭都没煮过,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哎呀呀,我都觉得好丢人呢......”
宫玥那刚才还春风得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白苒那些措辞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她这是嫌弃他是个雏儿吗?居然让他去怡红院学学做菜。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雏鸟,可是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这羞辱好吗。
她难道不知道有些男人,那是天纵奇才的,再没干过的事,那也是一点即通,非常人可比啊。就这么不相信他的能力?如果那女人现在在他面前,信不信他马上就办了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士可杀男人不可辱,让她见识见识烹饪界的泰斗。
不过这女人,也就是逞口舌之快,每次他一对她真要做点什么,她就怂得跟个猫儿一样。他倒真希望她能像说话这般凶悍,直接把他给办了。
呵呵,至于谁睡了谁,他完全不介意。
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看。
突然表情一凝,拿着信纸呆呆地,像个雕像。
她说,那玉佩是她从那个时空带过来的。
她说,那玉佩好像是她三岁时候,一个小男孩送给她的。
她说,她每天带两颗动物造型的棒棒糖去给那小男孩吃。
她说,她脖子上那串人工水晶项链也不见了。
这一切,是如此熟悉,却又遥不可及,所有的一切,都曾在他梦里反复出现。
背景模糊的街头,一个恍惚有些熟悉的小男孩,蹲坐在地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由于太脏,看不出模样,唯独一双眼睛漂亮到过分。冷冷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面前走过。
一个三岁左右,扎着两个冲天小辫子的小姑娘蹲了下来,声音软软糯糯:“哥哥,给,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