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仿佛丝毫没有减少的上官氏府兵和越来越少的忠慈军,林鹤之早就对活着出去不抱希望了,可是看向身穿重甲奋力挥剑的顾新,他本能一般地疯狂挥剑,不断朝突围的方向艰难地靠过去。
上官意辰按捺不住了,他根本没有预想到忠慈门能够撑这么长时间,更没有预想到何文鼎能够脱身。
“这个抓活的!”上官意辰大吼了一声,一箭射向了另一侧同样艰难地向突围的方向靠来的欧阳见洵。
“见洵!”几番变阵之后,林鹤之与欧阳见洵率领的一列早就隔得很远,林鹤之见状拼了全力朝另一侧大喊,喊完才意识到那边根本无法听见。
“五哥!”顾新也喊道。
两人只看得见上官意辰的箭朝欧阳见洵的方向直飞过去,人影混乱,根本看不清欧阳见洵情况如何。
欧阳见洵早就被围得没有躲闪的空间了,一箭正中了他握枪的手臂,本就一人对几人的他力量稍稍一减便无力支撑了,经对侧猛力一推,他便侧身摔下马去。落马的一瞬间,他根本顾不上手臂中箭后又经这狠狠一摔,眼中毫无惧色地看向战靴的方向,紧紧地咬牙伸手去掏藏在战靴里的匕首,却早被围上来的众敌将狠狠地按住了。他猛力挣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手臂钻心般的疼痛,再加这一摔一按,两眼发花,只能由着他们拖走了。
“剩下的人给我追那两个去!”上官意辰冲入了阵中,只见所有人都朝着林鹤之和顾新的方向围了过来,好不容易杀出的突围之象瞬间就变成了包围之势,两人的马匹顿时中了数刀。
“摆圆阵!”林鹤之哑着嗓子大吼了一声,战事开始以来他从未像此时一样渴望求生。
林鹤之和顾新翻身下马,为数不多的忠慈军立刻聚过来摆成了圆阵,将二人围在了圆形的中心,盾牌举在了不同的方向呈现鱼鳞状,每一块盾牌能挡住一个方向的兵刃,此阵是突围的最后一招,是最大希望能以少胜多冲出包围圈的阵型。
林鹤之和顾新收剑入鞘,林鹤之抽出了单流星锤,顾新抽出了飞爪,在层层盾牌之内分朝两个方向甩了出去,将靠近圆阵前行方向最有可能打开圆阵缺口的敌人一招毙命。圆阵旋转的时候,每一块盾牌下面的枪尖就可以制敌,为突围打开缺口。
顾新此时才发现林鹤之除了肩头上那处血流如注的伤口之外,浑身上下已经密布了数不清的刀伤剑伤,战靴都已经划破了。
“二哥……”
“七妹妹别怕,我说过的,我一定要带你出去,你别担心,我们一定出的去。”林鹤之与顾新背对着,听到了顾新的声音之后赶紧说道。
顾新哽咽了一下,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更加奋力地出招。
圆阵确实减损能力极强,但是行进速度较慢,战况又重新陷入了胶着,过了一会,林鹤之渐渐开始觉得天旋地转,左肩的疼痛有如架火灼烧一般,他稍稍低头一看,只见整个左袖都被血染红了,血在从护腕的缝隙里一滴一滴往外淌。
“七妹妹,我会带你出去的。”林鹤之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像是对顾新说,但也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二哥,你要是撑不住了我可怎么办啊!”顾新其实也早就做了殉身的准备了,但是看着林鹤之,她明白,林鹤之比自己还要不惜身,如果不让林鹤之觉得此时有人需要他去保护,恐怕他早就不想着突围而是去找上官意辰拼命了。看着林鹤之血淋淋的袖子,顾新狠了狠心,现在只有用自己来逼林鹤之撑住了。
“我撑得住。”林鹤之又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甩了甩头保持清醒。
又过了一会,顾新眼瞧着林鹤之已经摇摇晃晃站不稳了,出锤的频率也明显降低了一倍,自己却无暇去扶,只得拼命地加快手上的速度。
“二哥!二哥!”顾新边甩飞爪边朝他大叫着,“二哥我们马上就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