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行路(1 / 1)

古道依旧漫长,只不过行路的变成了三个人,气氛也由沉闷变得逐渐欢快——林鹤之本就是个活泼率性的,一来二去相熟,边走边与贺西霖谈天论地,有人说话,气氛就缓和多了。

“大哥,你知道咱们走到了哪儿吗?”又是马不停蹄的一天过去,一座长亭里,何文鼎倦然入睡,林鹤之拉着贺西霖坐在亭外问东问西。

“估计还有一个月吧,咱们就到地方了。”贺西霖略显敷衍地说。

“你快得了吧你。”林鹤之压着声音,“我每次问你都说还有一个月,咱都走几个一个月了你还是一个月。我倒没什么,狼狈的日子早过惯了,门主受得了吗,你看看,累成什么样了。”

“你呀,真是低估了门主,路是门主选的,行程是门主定的,他抡了一辈子大刀的人,你还担心他受不了。”贺西霖说,“咱就跟着走就完了,门主心里有数着呢,倒是你,我看你这么急,是又馋酒了吧?”

“馋那是肯定的,哥,你不知道,我爹娘走了之后,我几乎是靠酒活下来的,躲得害怕了呢,我就喝酒壮胆,冷了喝酒取暖,伤了疼了喝酒疗伤,渐渐的我发现我就离不开酒盏了,我经常把这酒盏里的酒啊,当成一个可以跟我说话的人,我所有的悲欢喜乐都可以跟他说,他也全都听,他不会说话,但我喝着喝着就能感觉他跟我说了很多话,最起码告诉我放下酒盏依旧要鼓起勇气活下去。这么说吧,跟门主启程之后我可是首次满一个月不喝酒的啊。”林鹤之煞有介事地扬了扬手里的酒壶,“我现在啊,改成每天闻一闻酒香,就当我过了酒瘾了,哈哈!”

贺西霖听着林鹤之绘声绘色地说着,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真难为你了,到了巴蜀,让你尝尝门主家乡的酒,忠慈门独家配方独家酿造,千杯不醉,保管你喝个大痛快,怎么样?”

“哥,你不用这么说,我刚刚不过是说以前,以后我跟着你,跟着门主,什么话不能说啊,不比跟酒说有意思多了,不过请我喝巴蜀酒的事,你可得言之有信啊。”林鹤之一脸灿烂地说。

“那当然,巴蜀不光有酒,还有不知道多少好吃的好喝的,你呀,等着苦尽甘来吧。”贺西霖笑了起来,也似乎在安慰自己。

“哥,门主在巴蜀的田庄是什么样的,有些什么人?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啊。”林鹤之靠在贺西霖身上。

“那个呀,算是门主祖上的家业吧,隔着蜀道迢迢,没人侵扰,犹如世外桃源,门主也一直派心腹经营巴蜀,如今可以派上用场了。”贺西霖眼睛看着远方,自顾自般地说起来,“我自小便在巴蜀由门主抚养长大,那是个很美的地方,当地人也很朴实。门主也很眷恋那里。”

当年,何文鼎也只能算个稍微有点势力的地方世家,忠慈门在中原,他不远万里前往投靠,那时候忠慈门还是狄门主主持,狄门主临终将门主之位传给何文鼎,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有巴蜀做后盾,等于给忠慈门留了最后一道屏障,乱世之下即便受挫也能全身而退。

“大哥,你是跟着门主长大的啊?怪不得呢,我觉得你有的地方有点像门主。”林鹤之接着贺西霖的话往下说。

“是啊,我父亲早年和门主一样,都是投靠忠慈门后做了狄门主的下属将军,他们常常并肩作战。母亲很早就病逝于战乱,后来父亲在我十岁那年因伤病去世,临终托门主抚养我成人,我便跟着门主生活了。”贺西霖缓缓地说。

“对不起啊哥,我不是有意引你说这些事的。”林鹤之立刻不再接着发问。

“没有什么,咱们俩不应该有什么相瞒的事,再说对于这些我是真的没什么忌讳的了。”贺西霖很坦然,“每一个走在江湖上的人都会有一本属于自己的辛酸史,否则是什么支撑他每天在刀尖上跳舞?”

“我是发现了啊,你每说一次话都非要讲点道理出来。”林鹤之翻了个白眼。

“我哪有。”贺西霖笑了,“快歇着去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不一会,林鹤之也鼾声渐起,贺西霖却久久不能入眠了。

林鹤之的发问无疑也是自己的疑问,前路迢迢,门主始终看起来不紧不慢,他是打算回巴蜀久居吗?还是打算从巴蜀搬救兵?从燕州出来之后,门主就始终对自己闭口不谈接下来的战略,他是真的无心前程了吗?自己几次想问又不敢张口——林鹤之的加入好不容易让门主有些喜色,哪敢再勾起他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呢?

回头看看熟睡的林鹤之,贺西霖又不免一阵感慨。跟着门主和自己走了这么多天,他一丝怨言也没有过,一副知难而进的样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张笑盈盈的脸,和初见时的消沉简直判若两人。还记得半个月前走到一个略有人烟的小镇,自己用一块玉佩换了一壶酒和一点食材,借了一户人家的锅灶亲自下厨烙了几张飘着葱香味的面饼,林鹤之吃得脸像花猫一样,恨不得把酒杯都咽下去,吃罢还把面饼起名“避难饼”,俨然一个率性可爱的小孩子。如此真性情,多么难得啊!

闭上眼,贺西霖在心里默默祈祷,既然天不绝忠慈门,那就快让这漫长的避难之路顺利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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