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赖房斟酌着道:“公方,臣有副将军的身份,又是朝廷的中纳言,足以代表幕府和朝廷去会见明国使臣......如果明国使臣不提出非分的要求,我们不妨借用明国的船只出兵济州岛。”
“这样也好,”德川家光点点头,“那就辛苦中纳言了......”
......
长崎港町,郑氏屋敷。
这是一座辉煌气派的中式建筑,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座县衙——看来郑芝龙很早就有杀人放火受招安的心思了!不过他现在的地位可比个县官大多了,连他的儿子郑森都当了大明朝的台湾侯了......按照日本国的说法,那就是藩主了!
郑大藩主这个时候正乌纱蟒袍,高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和一个四十多岁,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的日本矮胖子官员在说话。郑大藩主身边,还有一个换上了明朝官服,却剃了个月代头的十**岁的青年,正是郑芝龙的次子田川七左卫门。
田川七左卫门现在是大明朝的官员了,官拜上海通商外交司员外郎,是从五品的文官——这可真是得意的不行了!他爸爸现在大明泉州藩主......怎么都有两百万石吧?他哥哥是大明台湾藩主,百万石总是有点!他是嫡次子,分个十万石总没有问题吧?
十万石藩主......呵呵,想想就牛逼!以后再也不用巴结马场重利这个将军家的旗本了——你个旗本牛什么呀?我爸爸现在泉州两百万石的大大名了!
“马场君!”
将来的“田川藩主”现在说话的语气都变了,硬邦邦的,还直呼马场重利的姓氏了。
“员外郎,请指教。”马场重利恭恭敬敬的,他现在哪儿敢得罪“泉州二百万石”的二公子?水户中纳言(德川赖房)和松平伊豆守(松平信纲)正往长崎而来,就是要见七左卫门的哥哥郑森的。
现在郑森已经是可以和水户中纳言、松平伊豆守平起平坐的人物了,七左卫门还能差到哪儿去?
“你不要吞吞吐吐的,”七左卫门用训斥的语气对马场道,“有什么就直说......什么叫非分的要求?”
“啊,这个......比如,比如以大明天子的名义册封公方做日本国王,就不大合适。”
“哦。”七左卫门一扭头,用中文对哥哥是,“大哥,这次咱妹夫封大将军当国王了吗?”
“没有,”郑森摇摇头道,“千岁爷不务虚名,愿意以平礼和日本国交往。如果交往的对象是大将军,那么千岁爷就以抚军大元帅的名义和他交往。如果交往对象是日本天皇,那么千岁爷就以大明皇太子的名义相交。”
马场重利能听懂汉语,所以也不等田川七左卫门翻译,就直接用中文问郑森:“侯爷,您说的可是当真?”
“当然是真的!”郑森道,“日本国不同朝鲜,从来就不是天朝藩臣......两国应该行平等国礼,以友邦相待。”
他顿了顿,忽然放沉了语气:“但是现在日本国的大坂藩主入侵了我大明藩臣朝鲜的济州岛!这又作何解释?”
“侯爷,您误会了......那些人是丰臣家的余孽,不是如今的大阪藩主。”马场连忙解释道,“大阪城在大坂夏之阵后,就是公方所有的天领了。”
“是吗?”郑森点点头,“那么......大将军能不能给出书面的解释?”
“当然可以!”马场重利连连点头,“不过公方不会亲自来长崎的,可以由水户大纳言代表公方。”
“也行啊!”郑森嘴上应着,心里却想:有了德川赖房的给出的解释书,济州岛上的那些人可就是德川幕府认证的丰臣遗忠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